她终究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姐姐,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当时在商场故意与她们偶遇,就已经做好了被找上门的准备。

抛出模糊却具有方向性的暗示,试图引导安凝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莎诺”这个角色上,从而放弃对弟弟的追查,再逐步展开后续的发展……

安诺眼里闪过精光,像是忽然变了个人,如一个懒懒洋洋的商人坐下沙发:

“你要找的莎诺小姐就是我。”

“你……”

执法者“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意外的点头:

“猜到了。见到您的第一面就觉得您很……不一般,有着常人所有没有的特殊气质。”

他说得很委婉,目光在安诺脸上多留意了一眼,就差把诧异写在脸上。

这的确是个麻烦,让安诺有些头疼。

病怏怏的模样并不会让执行局清算会产生怜悯获得优势,反而会他们怀疑是否与污染有关,引起更大的关注。

好在莎诺这个身份提前与白鸟总司有过接触,至少不用担心执行局这边问题。

得想办法应付接下来很有可能出现的清算会。

“重新认识一下,清算会情报线人,莎诺·尼古拉斯。”

安诺微笑着自报身份,撩开额前遮挡视线的发缕,紫色幽深的眼眸毫无紧张。

“请原谅我的隐瞒,在任何时候疑心与警惕都是必要的,干我们这行基本就是夹着尾巴生存,不太肯定你是不是怪异假扮,不用再看了,家里就我和我姐。”

执法者的目光在四周乱飘,落在走廊口多停留了一会,察觉屋内还有第三个人。

“是那位白鸟总司介绍我的吧?”安诺继续说话吸引他注意。

执法者回过头,组织下语言说道:

“对,我这次来找莎诺小姐是想……”

安诺打断他的话,猛地咳嗽,很虚弱的说:“安总司一定告诉过你我其实是个情报贩子。”

“这并不稀奇,这是清算会一贯的不良风气,委实说我很讨厌你们这类情报线人。”执法者挑了挑眉头,“不过今天是个例外,白鸟总司很信任你。”

这么看来自己的身份在姐姐那留下很好的印象。

安诺并不会因此而高兴,已经开始思考早日脱身的方法,一旦清算会注意到自己并且核实身份,一定会察觉莎诺·尼古拉斯这号人物的存在疑点。

安纳贝尔藏在卧室没有出面,不代表这位执法者没有察觉。

如果他尝试且试图用强硬的手段搜查的话,安诺不介意做一回拔叔。

“得到白鸟总司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你想知道什么?话先说在前面,我已经不打算干了。”安诺说完虚弱的咳嗽,全身完全被疲倦笼罩,好像继续聊下去随时都要晕倒似的。

执法者下意识想要追问缘由,这是职业习惯,看到女孩虚弱的模样便明白一切。为清算会服务的情报线人往往都是普通人,虽然只是普通人却卷入怪异事件,在搜集情报的过程中难免遭受污染,身体逐渐被侵蚀。

他犀利敏锐的眼神柔和下来,多了丝惋惜。这位莎诺小姐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年纪轻轻就垮了身体,听白鸟总司说她还有个全年瘫痪在床的姐姐,想必也是为清算会工作的前辈。

真造孽。

一想到清算会从来不顾及情报线人的感受,执法者内心郁闷不已。

“你想知道什么?”过了一会,少女继续问。

“关于一个男人,一个最近在晚上冒出的无头怪异。”执法者边思索边描述。

“他在晚上游荡,却无人可见,存在于现实与梦境之间,所经过的地方会被火光照亮,却又很快消散。在过去两天,一共出现了四个受害者,而这些受害者的最大相同点便是女性。”

“狩猎女性的怪异事件。”安诺若有所思的点头。

她只是顺着执法者的话装作回忆,完善自己情报贩子的身份。

什么无头怪异根本不清楚。

“最近的一件案子就在昨晚凌晨两点,死者是留校老师,因为有事临时回家,由于她的家距离学校很近所以总是步行,要经过中间一条128米的街道,而就是在这条道上她离奇的被削掉脑袋。”

执法者缓缓地复述案件,那是惊悚诡异的一幕。

“恰好这条街道有摄像头,有两个监控以完美角度拍摄下了整个过程。受害者走在几乎无人的路上,动作忽然踉跄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受害者表情明显惊恐起来,身体也因惊恐而痉挛僵硬,仿佛眼前站着幽灵。”

“接着她就被削掉了脑袋,好像真有索命的死神手握镰刀站在那。由于这类事件频繁发生,警局认为又是怪异事件,监控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更加确信判断,一朵燃烧的火焰悬浮在受害者前,接着监控受到不明干扰出现故障。”

执法者语气很遗憾:

“我们接手了这些案件,至今没有进展,相当棘手,对方的力量让人畏惧,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那悬浮的火光。很多人在晚上都看见过悬浮的火光,好像一个透明人举着火把。”

这些案件闻所未闻,安诺甚至没有听说过,却吸引了她的好奇。

她想了想,提出疑问,“所以你们是怎么知道那是个无头男人呢?”

“又一个受害者幸存了下来,她在极度恐惧中勉强描述对方,是个一手拖住自己脑袋一手举起火烛的身体,而那是个血色狰狞的男人脑袋。”执法者没有保留的全部说出。

拖着自己脑袋的怪异,手持火烛在夜晚漫步,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可所经之地都会被火光照亮,他会不断寻找女性进行狩猎,只要被狩猎者才能看见他的样貌。

安诺手指轻轻敲击,在沙发侧敲出沉闷的响动,这是她一直以来思考时的习惯。

这种类型的怪异诞生往往与死亡有关,而且与情绪挂钩。

死者在强烈的怨恨下被污染侵蚀,转变的怪异保留死亡瞬间的身体残缺,例如没有脑袋。

而无头怪异专门狩猎女性,以相同的方法砍去对方头颅,或许可以推断出死因。

安诺也是现在才知道的这件事情,说明那个怪异徘徊的范围很小,影响并不大。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做出敷衍,而是沉思片刻。

“很抱歉,我其实并不了解这件事情,没法为你提供相关情报。”

“没有关系,莎诺小姐,我来找您本就没想过得到有用的信息。”执法者嘴上这么说,眼里的遗憾没能藏住。

“我希望你能够在晚上追查那只怪异,用你最擅长的手段,我们执行局擅长行动,却唯独对细腻的调查一窍不通,很多时候还没有开始,它们就跑掉了。”

为执行局调查怪异,恰好是安诺现在需要的身份。

利用这层身份就可以很大程度避免许多麻烦,但也会增加自己露面的机会。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接受,安纳贝尔就在卧室里听着这场对话,一定不会同意.

“容我拒绝。”安诺歪头。

“明白了,莎诺小姐的状态不太好。”执法者站起身鞠躬,“还请您考虑一下,执行局会给出令你满意的报酬,如果有想法请拨打这个电话。”

他在离开前想到什么,态度认真地说道:

“接下来不会有执法者打搅到您,请原谅我这次冒昧的到访。”

两分钟后,安诺抬起头看了眼挂钟,安纳贝尔还未出来,这不像她的性格。

想了想还是亲自走进卧室,推开门就看到安纳贝尔凝重的神情。

“不打算表扬我?”安诺很不满的揉了揉鼻子。

“你……没认出来?”

“什么?”

她很不解,这尊邪神的眼神怎么那么担忧,好像刚刚的执法者很可怕似的。

安纳贝尔看向客厅门的方向,确认对方真的离开后,才深深吸了口气。

“他是你姐姐安凝伪装的。”

吓得安诺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被安纳贝尔揽入怀中,她被这妮子迟钝的反应整得很无语,好在没有露陷,又或者对方根本就没想过莎诺小姐是自己的弟弟。

看来仅仅是对莎诺这个身份产生了疑心。

安纳贝尔反应很快,没能让安凝察觉到藏匿的气息。

也许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莎诺吸引,没有想过苦苦寻找的拐走弟弟的女人就在屋内。

安诺缓了很久才平稳心态,她将脸埋在安纳贝尔大胸里,很担忧的感受女人身体的柔软。

奇怪。

那个女人伪装成男性执法者靠近,真的是试探莎诺情报线人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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