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居民街向东的出入口在上坡,因为汇入大马路和设有公交站牌,以及中途一条常年臭气熏天的菜市场,是学校职工常走的地方。
少女下车以后直冲学校门卫,朝老大爷出示了一份伪造证件。
“大爷,我是政府派下来的专员,来调查里面一个老师的,校长约了我。”
老大爷也看不懂证件,眯起眼瞧了好一会才把证件放下,摸摸小胡子:“那个死掉的女老师?真惨啊,走个路被劈脑,得亏上辈子作孽。”
安诺点点头,把证件收回去,“是啊是啊,这事反响挺大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说这什么世道啊。”门卫大爷略微放松了警惕。
“可不是呢,平白无故削了脑袋这算什么邪事。”安诺叹息着从口袋摸出包芙蓉王放台上。
她故意探着脑袋往里面瞧瞧:“大爷就你一个人有够辛苦,平时忙得过来不?”
老大爷眼疾手快的顺走芙蓉王,一脸痛恶:
“你还别说,这几天光是来调查的记者就真是一批又一批,忙都忙不过来,都说有校长约,其实就是先斩后奏,校长他就是活要面子死受罪,看到记者和上面领导派的人也不知道拒绝,谁知道他们又是哪些炒流量的。”
“大爷你也上网啊,还懂流量。”
“别小瞧了大爷我啊,大爷我不仅喜欢上网,还练就了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网上那些人我一眼就知道坏人好人,虚伪真假见多了。”大爷哼哼。
“像大爷你这样厉害的人不多了。”安诺嘴角抽搐的抹过台面。
老大爷乐呵呵的顺走台面上第二包芙蓉王:“你一看就是校长亲自邀来的调查专员,年纪轻轻有所作为,大爷我哪比得上你。”
“只是侥幸考上的公务员罢了。”
“是联邦政府来的特殊专员吧,来调查妖魔鬼怪的。”老大爷忽然露出似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哟,知道是来调查怪异事件的还他妈收贿赂,收了两包芙蓉王还不够呢,安诺心想不愧是能独自镇守中学前门的老门卫,人精一个。
“大爷你看来什么都知道啊。”安诺边说边把手伸进口袋,在老大爷期待的目光下伸出紧握的拳头。
见状大爷也很识趣的摸摸胡子:“马上就中午了,学生们要下课,你可不要打扰掉他们。”
“一定不会,这我知道。”安诺心说你他妈还不放行。
老大爷想了想觉得不妥,拿起老年座机:“我提前跟校长打个招呼吧……”
他知趣地闭嘴了,眼前的年轻女孩眯起眼,无比危险。
“校长办公室在四栋二楼,现在有可能在大礼堂开会。”老大爷慢慢悠悠起身开门。
“谢谢,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再和你唠嗑。”安诺走进宁静的校园,转过身看了眼进屋的老大爷。
若有所思的看了好一会,才走向校长所在位置。
四栋的标识很明显,因为就是正门迎面的大楼,大楼前有个大花坛,里面弯弯曲曲有几条鹅暖石小路,也就那么十几米,像个简陋的花园。
她站在大楼的大厅,入眼就是教书育人的名言名句,两边都有扶梯,沿着扶梯来到二楼可以看见刚被拖干净的瓷砖地面,左边尽头的门牌赫然写着“校长室”。
安诺轻轻将手按在门上,犹豫要不要先跟校长打个招呼,其实她这次调查没有进行通知,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政府专员,一切只是伪造的。
她觉得跟校长交流不会得到太多有用信息,即使这世界藏龙卧虎的权能者有很多,伪装成平民老百姓安稳过日子,校长知情的概率很低,相比之下门外老大爷更有可能是世外高人。
由于是封闭中学,学生们不仅有宿舍,学校还会为教师和职工提供专门的宿舍,就算是家近的老师有时也因特殊愿意不得不留校。
她这次来就是希望通过那位老师的宿舍和办公室,寻找些蛛丝马迹。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门内传来礼貌的男声:
“请进吧,小姐。”
安诺扭开办公室门,这扇门格外轻松,锁是松动的。随着门打开,阳光正对门而来,窗前的办公桌摆放一盆水仙花,戴着金丝眼睛的光头校长双手十合。
看起来校长早就知道她会来,安诺撇了眼桌上仍然明亮绿灯的座机,就知道这是刚刚通话过,收了两包芙蓉王的门卫大爷还是选择了通告。
“我一开始以为小姐您又是那类……暗访博主,当你真的来到办公室时,我知道我错了。”校长微笑着伸手示意,“请坐吧,我是这所中学的校长,姓朱。”
安诺坐上冰冷的室内长椅,露出轻柔的笑容。
“我姓安,叫我安小姐就好了。”
“说实话,除了部分提前通知的记者外,绝大部分人进入我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游荡,打扰学生和校内职工的休息,特别是在晚上调查所谓的校间传说,您也知道怪异事件的存在一直是公开的,除了极少特类存在外,基本上一辈子是不会遇到的。”
朱校长叹息:“所以我可以理解他们,可他们粗暴的调查弄得我校人心惶惶,我曾尝试组织有序的访问调查,可他们觉得没有得到理想结果,纠缠不清。目前为止,只有您主动找上了我。”
“即使作为对这类事件专业的专员,我有义务维持校方的秩序,说到底我这也和先斩后奏没什么区别,很感谢朱校长的理解与包容。”安诺点头。
“我可以看看您的证件吗?”朱校长问。
“当然可以。”安诺起身将证件递了过去。
朱校长只是看了一会就放下,他并非第一次与特殊专员这类群体接触,所以没有表现得太好奇和激动,在事情发生的几乎一小时后,就已经有执行局的人找上他。
“明白了安小姐,您代表联邦政府的特殊部门。”
朱校长将证件还给她,同样没察觉这是假证,安诺制作的天衣无缝,只是利用终焉之梦的障眼法,普通人不可能识破,除非是精神力强大的权能者。
“不知道安小姐您代表哪一个特殊部门?”他问。
“清算会,不过我不是清算会的本部成员,而是为他们寻找情报的线人,换句话而言,我只是个普通人。”安诺深知只有普通人的身份才能促进另一个普通人的善意。
“情报特工。”
朱校长笑笑,语气更加友善起来,如果是特殊部门里那些特殊人,相处起来总会有隔阂的,敬畏的心会使得交流过程非常疏远,仍谁也不舒服。
他将一份早就整理好的资料递上桌:“这是那位老师的资料,其中包括她的家庭背景以及近期活动,还有些平日里我记得的小细节,希望您可以满意。”
安诺左右扫过办公室一眼,没有观察出遗留的污染,以及权能使用过的痕迹,
接过资料快速翻阅,牢牢记在脑海。
“朱校长准备的很充分。”
“是之前那伙自称执行局的家伙,他们要我限三天内梳理有关那位老师的详细信息,但他们的语气很冲,我不是很喜欢。”朱校长撇撇嘴。
“但安小姐是个例外,您……很亲切,我觉得同样为联邦政府做事,你也有权力拿到这份资料。只是安小姐,您身体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朱校长的语气有些担忧,相比较那些咄咄逼人的执法者,眼前的情报特工更加亲切,也是最适合结识的人脉资源,在这个世界多认识些特殊部门的人总是好的,保不准以后会有帮助。
只是这个少女太过年轻了,怎么看都像个高中生,不过很有大小姐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气质,但唯一不足就是很病弱的样子,从进门到现在还不停咳嗽。
不过情报线人未必一定需要身体健全的人来做,说不定像安小姐这类的人在进行情报搜集时更有安全,何况都是情报线人了,表象可能只是伪装。
想到这,朱校长敬畏起来,任何在特殊部门工作的群体都不能小瞧。
“只是家族遗传的毛病。”安诺将资料递回去。
“您不要这份资料吗?”朱校长很惊讶。
安诺摇摇头,她已经全部记住了,虽说执行局一般不会在意清算会的捷足先登,可总会留下一些细节隐患,也许哪天向清算会过问察觉到不对劲。
“明白了,您不需要这些表面资料,您想调查她的办公室和宿舍。”
朱校长微微点头,误以为对方早就知道有关受害老师的一切,心说不亏是情报线人,就是比执行局靠谱,那么这次来很有可能是调查校内环境的。
还真让他猜对了,安诺点点头,让他更加确定眼前少女的身份。
朱校长亲自带她前往受害老师的办公室,不过已经中午,下课吃完午饭的学生们围着门口转,都想瞧一瞧校长和新带来进行调查的少女,平时经常见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调查者一般都是警察和名气大点的网络博主,记者们更喜欢走访,很少来办公室,但这次不同,是个很漂亮的小姐姐,看得女孩男孩们春心荡漾。
死去的语文老师名叫黄婧芝,是402班的班主任,32岁,人际关系非常融洽,同一间办公室的五位同事中就有三个女老师是闺蜜朋友,早已习惯了所谓的调查。
安诺随便扫过办公室,以及各个老师,确定她们只是普通人。
“安小姐?”校长很恭敬的低声询问,“执行局的人来过,他们也没发现什么疑点。”
“我想看到黄老师死前二十四小时的贴身遗物,这很重要。”安诺看着他,语气不容拒绝。
校长楞了下,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咬咬牙做下决定。
“我这有。”
“你有?”这倒是让安诺惊讶。
“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