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寓意粉饰的再好听,一样是监狱,监狱即关押犯人的牢笼,进来就等同失去自由。
他这哪里是问问题,赤裸裸的审讯。
公玉青瓷刚提醒过陈暮不久,她还道了歉,已然知晓散魂花详情的陈暮岂会不清楚这番审讯的目的和意义。
来不了强硬,即说明眼前这人有所顾忌。
面对他一连串的发问,陈暮只道:“在我的状师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沧临泉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淡淡道:“陈公子是不敢说,还是不愿说?”
“我不是凛冬帝国的子民,没有配合你们的责任,我一没有触犯你们的律法,二没有惹你们任何人,如果你们要硬来,那就是强盗行径。”
一上来,话到了这份上,是个人的气势都要弱三分。
实力悬殊之下,又身在他乡,陈暮明白这么做的莽撞,可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这时,铁门开了。
一人送进来一壶热茶,未品茶味,先闻茶香。
那人退去,沧临泉亲自招待,“陈公子误会了,这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上不到如此之高的立场。尝尝?”
陈暮亦无所畏惧,反正不怕毒,下药也一样。
沧临泉不由高看陈暮一眼,“陈公子此番是为极地巨蛮的血髓,对吧。”
“然后呢。”
“凡事好商量,这样吧,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为何不受散魂花影响,如若属实,我给你血髓。”
语出惊人,血髓直接给。
陈暮是想要,但不迫切得到,
“因为异火。”陈暮不假思索的说道。
沧临泉呼出一口叹息,“陈公子,我真心拿出血髓,你的诚意却不够,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真正的答案,是促成炼就道丹的仙草。
陈暮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仙草是个什么东西,如何答他,供出拥有道丹的事实么。
这一沉默,就是许久。
“陈公子在等什么,等人来为你撑腰么。”沧临泉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他们谁都进不来,虽说这么做等同打了那两家老人的脸,于我而言无关紧要。”
“你问这个做什么,对你有用?”
“陈公子只管回答即可。”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那陈公子就敢单枪匹马的为公玉青瓷、北宫闻达诊治病情?”
“并非自夸,兴许就是我艺高人胆大吧,教我治病救人的婆婆说过,仁心仁术药师之本,见死不救枉为人。”
轮到沧临泉沉默了。
一句仁心仁术,将他干沉默数息之久,即便知道这仅是搪塞的说辞,世上哪有圣人,他治病也是有利可图。
查过了,那两家给了不少的诊金。
若他解释不清楚,那这就叫为钱不要命。
“陈公子当真不愿明说?”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来陈公子是没有考虑清楚,可以,我给你时间。”
……
铁门,铁窗,没有铁链。
手扶铁窗望外边,外边黑漆漆的一片,不时响起其它牢房的铁链晃动声,那是对出不去的无奈叹息。
陈暮就比较轻松了,饿了有吃的,渴了有水喝,瞌睡了还有一张铺了干草的铁床。
待遇真不错。
陈暮枕着手臂,没有为给人治病而入狱的埋天抱怨,单纯怀疑带自己过来审讯可能有蹊跷。
为什么第一次给公玉青瓷诊治不来抓人,第二次就抓了,倘陈暮真知道些什么,中间岂不是留足陈暮到处宣扬的机会。
陈暮恍惚着,耳朵痒了就挠,越挠越难受。
陈暮来了精神,费解之际,耳旁响起了嗡鸣,识海入了一道声音。
“相公,你怎么来啦。”
陈暮为之一愣,在识海内回道:“你是颜天露?”
好家伙,她真被抓了。
看不出来,她还是个人才。
“这里不是有隔绝阵法么,你怎么做到神识传音。”
“山人自有妙计,拦不住我。”
“你也能逃出去?”
“当然。”
陈暮随口一问,意外惊讶。
“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我已经来回好几次了,眼下正准备出去呢,然后暮暮相公就来了,舍不得走了。”
当初在静初镇治好她的伤势,她满口恩公恩公的叫,然后要她改口,第二天就成相公了。
她这人似乎没有距离感。
看起来娴熟文静的一个女孩子,敢红着脸做出一些与她给人的印象极度不符的行为。
她自称想做的事必须做,害羞、恐惧、害怕无外乎心情的一种,不必过于在意。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很无敌。
之后的闲聊中,陈暮终于了解到她被禁卫追的缘由,要去帝宫存放女帝棺椁的地方一探究竟。
“什么意思?”
“我怀疑凛冬女帝没死,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去验证一眼就知道了,顺便取一样东西。上次是不小心,这次绝不会被发现。”
陈暮沉思片刻,又问:“那里面可是有散魂花,你怎么去?”
“我是花妖哦,体质的缘故,剧毒奈何不了我,暮暮相公不也一样。”
陈暮皱眉,旋即道:“你知道我为何无惧剧毒?”
“不知,相公给我的感觉是这样,散魂花奈何不了你,绝大部分的剧毒都奈何不了你。”
“你真不知道那里面为什么种满散魂花。”
“一为防止外人擅闯,二为培养一样东西,没错,我就是为了这样东西。”
陈暮感觉自己的问题太多了,仍不免再问:“什么?”
“真是没办法拒绝你,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用尸身气血和散魂花粉孕养的秘宝,据我所知,是拿来转生补全之用。”
“女帝要转生?”
“第一种可能是转生,第二种可能是女帝早已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于世,拿秘宝补全躯体。”
她一只妖,一个外人中的外人,比公玉青瓷他们了解的都多。
这下补全了陈暮的所有疑问。
而后她问了一句让陈暮瞠目结舌的话。
“啊呀,我走了,暮暮相公怎么办。”
“嗯?”
“我带你一起吧。”
说时迟。
存在陈暮识海中的另一股意念,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脚下倏地震动,轻微的毫无感知,莫名其妙从床下滚出一粒绿色的种子,飞入陈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