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松身体回忆昨晚发生的过程,故作端庄冷艳地脸快速红润,忍不住发笑。
笑得春心荡漾,紧接着不停用手拍打浴缸水面,像个忽然发癫似的神经病,水花四溅,朦胧了镜面。
“你神经病了,居然笑成这样。”镜子里的少女睁亮好奇地瞳子,自从安诺与这位来自权能的鬼魂熟络后,两人也多了些交谈。
安诺收回笑容,将脑袋没入泡沫,如瀑布的长发在水中轻飘。
浴缸很小,只能蜷缩身体,没法彻底放松。
她浮出脑袋,享受泡沫刺激着双眼,反复几次这相当于自残的行为,才从浴缸里站起身,从挂钩扯下毛巾擦干身体。
做完这一切,安诺裹上浴巾坐在椅子上,谨听安纳贝尔的教诲,有模有样地吹起头发。
清晨的拂光照进浴室,她一晚未眠,宿战整晚之后却令精神倍棒,邪神之辱的安纳贝尔终究还是昏睡过去,很纳闷这妮子为什么就是玩不坏,明明一副病弱身子,天生就该做轮椅的样,却总能在结束时满血复活。
吹干头发随意把吹风机挂在洗漱架上,安诺哼着愉悦的调调,取出防水袋里的手机。
安纳贝尔醒来的时间会是中午,在这期间有充足时间做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比如调查最近的怪异时间,摸索出相关线索。
白花市沉睡的邪神是目前最大目标,可相应的敌人也包括三局机构,以及其他的怪异,或许其他权能者组织也对这位邪神非常感兴趣。
安诺手指不停滑动屏幕,通过昔日的情报势力调查近日的情况。
表面上,清算会为了追捕猎头“安”出动大量成员涌入白花市,可周边城市却没有任何增援,意味着他们根本不担心这位猎头可能早已逃出白花市的问题,所以没在周边城市设下埋伏。
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清算会的真正目标并不是安诺,他们是专门为白花市而来的。
安诺紧蹙的眉头稍微放松,至少知道联邦政府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只要稍微安分一点,他们不会刻意去浪费时间寻找什么猎头。
可最大的问题是邪神在哪?
一座城市沉睡着邪神,根据安纳贝尔的说法,这位邪神掌控着扭曲的权柄。执行局与清算会来到白花市开路,距离调查协会的调查员现身也只是时间问题,想要抢先他们找到邪神甚至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邪神是一个人。”
安诺嘟囔,猜测邪神的身份,她寻找邪神多年再无进展,距离最近的一次也只是接触了邪神子嗣。
联邦政府对于怪异事件的消息封锁并不严格,因此这个世界对于怪异存在并不稀奇,很多人深知怪异存在,所以跟怪谈有关的娱乐与日俱增,在众人习以为常的怪谈故事里有可能隐藏着深层真相。
那是一则关于乡村土地公怪谈的故事,安诺在晚上看手机时偶尔刷到,细思极恐发现和最近调查的人口失踪怪异事件有着联系,于是雇用猎人们伪装成旅游团,连夜赶往经常失踪人口的乡寨,找到了土地公庙。
赏金猎人团遇到了邪神子嗣“土妋”,连带着安诺都差点一起全军覆没,醒来时所有人都躺在医院,除安诺外都被清除了记忆。那天晚上恰好是几名调查员行动的时候,他们被当做路过的旅客救了下来。
回忆往事,浴缸里的少女笑出声来,经历过数次的翻车,回首时像个荒诞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中,处处都有邪神存在的痕迹,它们悄无声息地藏匿,等待,直到某个足以降临的契机。
邪神……全知全能的它们真能够带来真相吗?
那场屠戮令脑海深处的记忆混乱再到破碎,那场火燃烧整座教堂,那钟声被魔鬼敲响,那是对死亡的哀悼。所有人都在跑,是多么的无助,可他们又如同行尸走肉汇聚,眼神空洞,毫无神智……他们伸出污秽干瘪的手掌,两幅不同的画面令安诺分不清现实。
小时候经历的灾难,那被屠戮的人群,在临死前究竟是怪物,还是无辜……
滴答,滴答——
忽然的钟走秒声将安诺惊醒,睁开眼就是刺眼白光,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身体像是被寒霜包裹,水已经凉透了。
由于醒时听到耳旁有走表声,于是下意识抬头确认时间,紧接着愣了下。
厕所哪来的挂钟?
钟声走表的滴答仍然回荡,可她却找不到藏在哪,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奇怪的滴答声终于消失。
安诺低下头沉思,首先确认自己是否遭遇了权能。
权能的种类数量繁多,其中不乏窥视类,所有权能的使用都有相同特点,那便是很难悄无声息。
遭遇权能时一定会提前得到某种“预知”,例如最低阶的蛇灵,若成为其目标,蛇灵还没出现的前三秒就会感到毛骨悚然。
回忆记忆里有关钟表的权能,没有得到答案。
而印象里的灵物,与钟表有关的则有十七件。
【奈亚的凝视】,能够打破距离限制,指定一人做出选择,临时复制其权能。
被选择者会被走表声笼罩,直到复制结束。
可那不是【奈亚的凝视】,安诺听过那个声音,分明是很欢快像是身临一场狂欢盛宴,根据曾经在遗址找到的古画,描述中邪神奈亚是疯癫邪诡的女孩,与之有关的权能与灵物会让人无比兴奋,陷入癫狂。
而刚刚的钟声很丧,犹如天国丧钟。
安诺甩开这些想法,侥幸的认为只是幻听,披着浴袍进入厨房煮面,面条只剩下不到一两,不过可以应付饥饿。
伴随燃气灶冒火的轰轰声,手机铃声从客厅响起,她探出隔门看了看,打了个响指。
一只黑猫从高楼窗外爬进,叼起沙发上的手机,交到安诺手中。
“又是陌生号码?”
安诺嘀咕,没有第一时间接通。
手机依旧在响,她终于忍不住接通了,蹲起身子撸撸黑猫,黑猫绕着女孩满转,很是享受。
“喂?”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紧接着是一阵来自女人的啜泣声。
安诺皱起眉头,看向窗外,心想这是不是什么恶作剧。
大早晨的打电话,基本上不会是推销,那些每天坐在金融大楼里的社畜们朝九晚五,九点准时踩点到班还要磨蹭个小时才能正式投入工作。
看了眼屏幕上方,刚好九点。
电话那头啜泣声停止,女人缓了好一会才说道:“请问是安先生吗?”
安诺挤眉弄眼,咬牙切齿,明明在昨天换了个号码,怎么还能被找到。
深吸一口气,用较为温和地陪笑姿态回答:“不知道您要找哪位安先生呢?”
“是赏金猎头‘安’先生,请问小姐,他在吗?”
像是清算会的陷阱,安诺不介意浪费些时间玩玩,语气骤然冷漠起来。
“一分钟后会有新的电话打给你。”
立即挂断通话,刚想掰断电话卡,想到再弄张卡有些麻烦,安诺又把卡插了回去。
视线浮起雾气,厨房被密集的浓雾笼罩起来。
终焉之梦复制的权能,【迷踪】,不仅可以藏匿身形,隔绝外界,还可以屏蔽信号追踪。
做完这一切,她回打了电话,对方是秒接的,迫不及待地说,“您好小姐。”
说完,电话那头迟疑一小会,“小姐,您的号码好像没变。”
“哦,只是没新的电话卡了。”安诺边往锅里打鸡蛋边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猎头‘安’的秘书,你可以称呼我为莎诺。”
“嗯嗯,莎诺小姐,我姓陈,希望……”
女人的声音非常沮丧,犹豫片刻还是没开门见山的说出目的。
“你知道猎头‘安’,说明你是为了悬赏任务而来。但在此之前我希望知道一件事情,你从哪知道这个号码。”安诺开始下起面条,眉头舒缓。
“一个女人。”
“女人?”
安诺下意识转身看向安纳贝尔的房间。
应该不是这个坏女人。
“我不是很清楚,真,真的,我说不出来。”陈女士有点支支吾吾,像个慌乱的兔子。
“我只是做出尝试,没想到真能打通,我丈夫消失了很久,他可能卷入了可怕的怪异事件,我想请你们寻找,报酬可以谈,无论多少。还有,最近我老是被一些怪东西跟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以拨打警察局的电话,你拿个小本本记下来,我告诉你电话是多少。”安诺很含蓄的轻笑。
“不,不……我不相信他们!卷入过怪异事件的人都会被联邦政府带走,那些组织依旧会夺走我的丈夫!”陈女人激动起来,大骂,“他们都是混蛋!是他们夺走了我的丈夫!”
“他们指的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电话那头接着是啜泣,然后嚎啕大哭。
安诺神情凝重地注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灶台上,继续用筷子拌起面条。
像是个疯癫的女人。
何况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号码。
自己已经被追踪到了么,如果来自联邦政府那三大组织,应该有所行动才对。
根据陈女士打来的电话,可以判断出,即使自己在更换号码的情况下,仍然有人掌握自己的踪迹。
安诺虽然已经是灾厄阶的怪异,却还没有正式做好成为怪异的准备,思维和行动还停留在噩梦阶状态。
这时,陈女士的声音继续从电话传出:
“拜托了……莎诺小姐,我能够支付很多代价,我要找到他,拜托了……”
“你拨通这个电话,会有人帮你,就说是老安介绍。”
安诺说出其他猎头的电话,她不想接手这个奇怪的事件。
因为收益实在太小。
在彻底做好准备前,自己必须在极短时间消化灾厄阶的力量。
挂断电话,也没管那位陈女士的心情,安诺洗完手开始享用蛋汤面。
做完这一切,她换好衣服出门,打算购买些食材,为以后的居家生活完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