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鹿溪目光黯淡,呼吸缓和之后没有给陈衣露好脸色,却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他眼神里的恶让人没法畏惧,温顺的叛逆只能带来怜爱,陈衣露的眸色明亮像是灯熏染的,看向自己时充满了玩味和无奈及怜爱,她还是那样,把这一切当做一场闹剧。

自己的严肃在她眼里无非是小孩子耍脾气,她周身散发的那股气质看起来太舒服了,刚刚的困苦、纠结、挣扎都像是按在剧本在演绎,就连那强硬霸道的吻都仿佛是在演戏,她还是那样温润,整个人像一颗珍珠白皙盈润。

第一次发现不对等的感情很难维持住,这该说是阶级不同所带来的一系列麻烦事,很乱很乱,温鹿溪不想站在弱势的一方,他甩开陈衣露快速地回了房,门关闭的声音莫名得像是枪响,好传统的叛逆,或者说是生气,陈衣露经历太多,认知与眼界也是高远辽阔的,他的行为在她看来与别的小孩子没什么大不同的。

没有区别的他会平静下来的,然后继续向自己示爱。

回了房后,没有打开灯,直接躺在整洁的床上,嘴里好像还有一股薄荷味,牙膏的清爽,她的主动理所当然不容置疑,自己的主动就要被打成低贱卑劣的表现,代入人设,徘徊在临界点的叛逆终于是生长出来,探出了头,疯狂生长。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高高在上?疑问太多,质问太多,问题太多,为什么?凭什么?

心中的酸楚像是藤蔓蔓延,紧紧缠绕心脏是喘不过气的郁闷,藤蔓有刺扎入肌肤汲取血液,陈衣露像是一朵玫瑰,白色的玫瑰,她的根死死捆绑自己,她的叶紧紧束缚自己。

遮掩自己的眼睛,蒙蔽自己的内心,清纯唯美的惊艳却隐隐包含杀机。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有关陈衣露的一切,拿出没怎么使用的手机开始联系起姜艺,这些日子他很少触碰电子产品,都觉得生活在二十世纪末了。

跟姜艺发去信息,她反常的没有很快回复,温鹿溪有所预料并未觉得奇怪,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看了看放在窗户旁已经是尸体的鲜花,那是陈衣露送的,可惜死了好几天了,他给的糖果和巧克力他也不爱吃,那么昂贵他可无福消受。

姜艺没有看手机,一大清早姜谌像是闲的无事可做与她来了场深切交流,话语里都是在谈论有关感情的,姜艺是弱势的一方,是受教育的人。

陈衣露去了学校,商讨有关欧洲的赛程,平静的她已经尽可能不去听有关摄影大赛的话语,她不想去听姜艺怎么怎么样了,那个男孩子又怎么怎么样了,夸赞的语句以及流言蜚语都像是向她砸来的酸腐瓜果,弄得一身黏糊糊,她颇有一种被戴上绿帽子的苦闷。

明明知道他和她应该不会发什么,却只觉得膈应,犹如宝贵的东西被人不由分说地借走了,且还过分使用了,莫名的难受。

林景芝一早就到了,在琴房里看着手机,五十多岁不算老,正直鼎峰,她浏览着学校论坛大热的消息,姜艺,那个一直被诟病的姜家小女儿竟然有男朋友了,这种消息要是普通人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可姜艺不同。

她可是世家大族的小女儿,不能忽视,也因为有钱有颜让更多人关注她,只是她好像性冷淡,对男性不感兴趣,一直环绕在陈衣露身边,一副殷切热情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她的性取向是否不一样,这一点很值得津津乐道。

也的确,别人十七八岁就在疯玩,她却不感兴趣,林景芝了解过姜艺,她也算得上一流人士,对这些大家大族的见闻还是比大部分人有所了解,如今的她算是打破了那些不被证实的话语。

“衣露,姜艺有男朋友了,你知道是谁吗?”

“什么?”

“你不知道?”

……

姜艺挂了电话后,才看见温鹿溪给自己发的消息,他说:更讨厌陈衣露了,她很恶心。

是吗?不敢苟同呢,姜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一样的忤逆本心吗?对陈衣露的讨厌似乎不是出自真情,回想种种过往,只能说出嫉妒她,她所奢望的美好被其她人捷足先登,怎么不叫人嫉妒?

看着屏幕里的字句,愤怒与埋怨才脑海里疯狂叫嚣,不停敲打碰撞,好像脱离了讨厌,已经是恨了。

她恨陈衣露的清流,恨她的她的从容不迫;恨她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态度,恨她的所有,恨她的一切,恨她装得那么像模像样。

你适合扮演一位神,不需要化妆打扮,只要面无表情,你的神圣高傲纯洁都摆在了眼前,不容侵犯、不容置疑、不容亵渎。姜艺真想笑,这么多年的了解竟然只是表面,太过肤浅了。

回忆着以前开玩笑也是想逗弄她,便是道:我可以娶你吗?陈衣露无悲无喜,神色超然,眸子淡漠宁静,仿佛这世间的糟粕污秽都不能动摇她,那时候姜艺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开玩笑,还是借着逗弄的机会说出真话来。

那时当真有股堕落感,是清醒地堕落,恍惚间以为脚下的路面化作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月光的照射像是火焰的跌落,大风刮过燃起熊熊烈火,她置身其中,思绪要被烧焦,整个人要融化了,猩红飞舞的草屑滚烫地贴在脸颊上,她回过神才发现是自己脸红了,衣露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过来,自己就这般丢盔弃甲了。

自己的玩笑反而让自己难堪,她还记得陈衣露那时跟自己说的话,她们那时还年轻也处于爱玩的年纪,她便也是开玩笑地道:为什么不是我娶你?这有点过分了,她笑着说的,给人一种不真实像是做梦的虚幻感,她讲话时表情很微妙,清纯的她,干净的她是让话语混杂情欲,如此暧昧不清。

那时候,她没来由地期盼她不是在开玩笑,可她也明白这不是爱,这只是一种占有欲,是一种想要得到至宝的贪婪。

后来她很克制,或者说她理解了那复杂的情感,直到遇到了少年,姜艺把那尘封已久的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可到头来却被她给毁了,不讨厌她,因为讨厌这个词不适合,要该说是恨,恨她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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