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凝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意识有些模糊。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急迫地问道：“那经言呢？”
随即，她想起了对方并不认识经言，于是顿了顿，解释道：“就是和我一起落下来的那个人。”
“不用你解释，我当然知道经言是谁。”
持剑人的虚影笑了笑：“在你陷入问心关的时候，我可不止一次听你无意识地喃喃过这个名字。”
他冲着不远处努了努嘴，说道：“躺在那呢。”
慕云凝随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到满身是血的经言躺在石板上，身上铺满了樱紫色的鲜花。
寂静无声。
看着那覆盖满身体的花瓣，慕云凝的心唰的一下就揪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向那个方向跑去，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她声音颤抖地开口。
“他......他怎么了？”
“哦，没事，没死呢，我闲着没事摆着玩的。”
持剑人挥了挥手，恶趣味地说道。
直到慕云凝用手触摸到经言心脏的跳动，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向经言的眼神温柔婉转。
半晌过后，她转了头，望着那虚幻的人影。
那是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看不出来年龄，声音也没有辨识度，仿佛这个世界的虚影一般。
“前辈是？”
她开口问道。
“我不都介绍一遍了吗，你可以叫我持剑人！”
持剑人的声音有些不悦：“刚才我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见去啊！”
随即，他小声嘟囔了一声：“亏我构思了那么久！”
“不，前辈，我的意思是，这里是哪里？刚刚我所经历的幻境又是什么？以及您所说的青冥神剑的主人......”
慕云凝有些无措地说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经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声音颤抖。
“我也不跟你这个晚辈计较。”
持剑人的虚影摇摇晃晃地坐在了一处巨石之上，俯视着慕云凝，开始向她解惑。
“如你所见，我是万年前陨落在此地的剑修，你可以称我为持剑人......虽然这个名字也是那些神魔给我起的罢了。”
“至于你刚刚所经历的环境，乃是我为了选择传承者所设置的关卡，名为问心关。”
“它会幻化出你心中最想要的东西，金钱，实力，地位，在那个幻境中你可以拥有一切。”
说着，持剑人看向慕云凝的眼神中充满了八卦。
“我倒是挺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是得道飞升，还是功成名就，亦或者富可敌国？”
慕云凝：“......”
与别人相比，她所求的之物怎么显得那么没有格局呢。
慕云凝抿了抿嘴，她可不敢说自己心里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和经言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这种话会社死的！
慕云凝撇过了脸，没有直接回应持剑人八卦的疑问，反而是好奇地问到。
“那这么说，这个幻境似乎是个福境啊，为什么前辈您说我是这几万年来第一位闯过这个关卡的人呢？”
慕云凝不解。
这个幻境能够体验完美顺遂的一生，讲道理应该是人人可遇不可求得福地啊，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人能够闯过这个问心关呢？
“哈哈，好问题。”
持剑人肆然一笑，眼神逐渐变得冷淡：“因为沉浸在幻境之中，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人，都死了。”
“他们沉浸在自己虚无辉煌的一生中，接受了自己的心想事成，然后在荣华富贵，心意顺遂之中慢慢变老，死去。”
“在幻境中接受自己的死亡，现实中也会真的死去。”
“倒是你，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觉那是个幻境的，明明在那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与真实无异，一切都会顺心遂意，按理来说，没有人会去傻到质疑那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慕云凝沉默了。
确实，除了最开始略有些怀疑，她后来也一直沉浸在那个虚幻的世界之中，完全无法分辨。
直到最后，经言在自己身前黯然长逝，她才意识到——
不是这样的！
真实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山洞的那些夜晚，雪夜中危机四伏的逃亡，和他未曾赴约的比试.......那些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那些约定，那些泪水，那些拥抱都是假的吗？
不，不是的。
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她还未曾和他行过，看过，做过。
自己就甘心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逼问着她。
于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贪心，让慕云凝拔剑而起，斩破了黄粱一梦，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好了，我就不探究你的秘密了。”
持剑人看着沉默的慕云凝，索性也就不再追问，反而是向她说起了正事。
“你想获得力量吗？”
“获得力量？”慕云凝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力量？”
“当然是修仙界人人求之不得，足以斩仙除魔的，属于我的传承之力。”
持剑人笑了笑：“你通过了我设立的问心关，有资格继承我的力量。”
“那我能获得什么？”
慕云凝眼神微微颤动，继续问道。
“获得什么？”
持剑人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获得连大乘修士都要穷尽一生追求的力量，获得足以攀登上天道顶峰的资格......还记得害你们落魄至此的青冥神剑吗？它在几万年前，不过是我剑匣中众多剑中的一把！”
“这道传承，你唾手可得！”
“真的吗？”
慕云凝眼神微颤，满心欣喜。
她看向了昏迷不醒的经言，开口说道：“那你将这股力量给他吧，他的天赋比我好，一定能比我更厉害......”
持剑人：“？？？”
他很难想象，竟然能有人会拒绝他的传承力量，这是多少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伟大馈礼啊！
他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少女，问道：“你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馈赠吗，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人？”
“我知道。”
慕云凝当然知道眼前的虚影有着多么强的实力，就连那逼着他们四处逃亡的青冥神剑，也不过是他的一把佩剑。
所以他的修为可想而知，必然有着通天的实力。
可是......
可是.......
她转头看向了经言，小声说道：
“我只要他能安然无恙，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持剑人：“……”
“恋爱脑真可怕。”
他缓缓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