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经历,陈暮觉得听她的命令确非必要,跟她保持距离才是矛盾的主要方面。

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敢杀人不是?

这里的人拥戴医谷又怎样,那也得讲道义,何况堂倌那种清醒的大有人在。

“去医谷,谷主有请。”

“之前不是不让我进医谷么。”陈暮颇警觉。

“我没功夫跟你解释这些,你去还是不去,机会只有这一次。”

“不去。”

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易霜凝的双目浮现凌厉寒光,一步紧跟一步的逼近,迫使陈暮一路退到了窗边,背靠窗台无路可去。

她来了。

二人相距两步远。

即便陈暮想从窗户跳下去,如此之近的距离,易霜凝可轻易制止。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她语气平和,眼神极具威慑。

陈暮无语又无奈,心道实力弱就是硬伤,到哪里都能被人威胁,无论如何反抗不了。

这会儿忽然想起秦景君的提点,她说的很对,有实力到哪都不怕,脆皮丹师要么有人保护、要么逃跑迅速。

陈暮既无人保护,逃跑也不迅速,剩下了任人宰割。

不,但凡被惦记上,随时变身砧板上的鱼肉。

“你到底想干嘛。”陈暮再退后就坐上窗台了,她的杀气太浓了。

“我最厌恶磨叽的人,尤其男人。”易霜凝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除非你能打败我,当然这绝无可能。”

陈暮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绝对打不过她。

但去是不可能去的,第一次不让,第二次又让了,万一再第三次变卦怎么办,谁知道进去以后还能不能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陈暮犹豫着,脱口而出。

“你大可试一试。”

“这可是你说的。”

言语间,一把长刀已然在手。

话音落地,陈暮一跃窗台,斩落的长刀被易霜凝轻松避开,她的目中满是轻蔑。

这一击未中,没了后话,陈暮纵深跳了下去。

易霜凝早有预料他可能趁机逃跑,一步上前欲探查他逃跑的方向,让他先跑十里又如何。

易霜凝缓缓靠向窗台,不料身子刚刚探出,一股锐利威势凛然心尖,不待看清下方的情况,陡然来临的危机感迫使易霜凝缩了回去。

经常刀口舔血的人,对致命杀机尤为敏锐。

清风和骄阳之下,就在易霜凝适才探出身子的位置,一道惨白刀气带着无匹威能横冲而上,斜着切去半个窗户,连同整座客栈的房梁屋脊一并炸毁。

刀气猎猎,宽十丈余(33m),恨不得将天空都削去半个角。

将将避开的易霜凝愣住了,认出了纵横气的刀法,可这威力太夸张了,高功修士也要全力以赴。

纵观整条街,数座房子的屋顶都少了一大半,惨不忍睹的样子。

好在无一人伤亡,许久之后才响起小孩子的哭声。

易霜凝终于回过神,站在空旷露天的屋子里几番找寻,外面只有围过来的百姓,哪里看得到陈暮,早跑没影了。

当即察觉到被人戏耍,易霜凝的怒火顷刻间飞涨,而后不得不的压灭,暗道下次见面定要将他碎尸万端。

追人和善后,孤身一人务必善后为先。

……

林中有湖,远离喧嚣。

陈暮逃过来多时了,成功脱身乃万幸,再者一刀挥出那般威力的刀气完全不在意料。

那是熟练度加持过的刀法,消耗自身气力越多,刀气威力越大。

显然施展完的陈暮不剩下多少力气,能跑出城外这么远,凭借的是最后一丝意识。

一路飞奔,口舌干燥,在树下久坐多时,确定后面没人追来。

陈暮舒了一口气,咽喉火烧的难耐,腿脚一旦停下就懒得动了,酸软无力涌遍全身上下。

“……操……我这是、是……惹谁了。”陈暮喘着粗重气息,“什么都没做,怎么跟丧家犬似的……服了,上哪说理去。”

陈暮素来沉稳,很少脏话连篇,眼下感觉累到虚脱的自己活像条狗,被人冤枉的狗。

若非赌对了,早被抓起来了。

那种程度的破坏,她岂会置之不理,不然她不会出手即时救那个小孩。

陈暮一阵口干舌燥,眼前昏昏沉沉的看不清路了,歇完了总得喝两口水。

然而不等费力的站起来,一抹异动自远处传来。

下一刻,易霜凝突然从天而降,看到这如同诡异一幕的陈暮不仅吓了一跳,险些气昏过去。

她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

陈暮苦着脸,咬牙几欲破口大骂,“你他……我真服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实力这么弱就不要学人家动歪点子,我让你先跑三天,你一样逃不脱我的掌心。”

做善后,也就留给陈暮从城里跑到此处的时间。

不论用了何种方法,易霜凝追过来不费什么功夫,把他死死的堵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欸欸,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

正说着呢,容不得陈暮反抗,易霜凝翻手将陈暮扛了起来,没比山匪抢夺良家妇人的架势好多少。

叫嚷无济于事。

反而遭来教训的巴掌。

狠狠的打在陈暮的屁股上,结结实实的痛在陈暮心里,耳朵渐渐红润,羞耻的脸上要滴出血来。

易霜凝的眼底自始自终古井无波,亲自扛到肩上只为亲手教训他,难解心头之恨。

“你没有资格反抗,如果你的嘴巴再不消停,我不保证在到医谷之前你身上会少些什么。”

无形的力量封住了陈暮的气力,变得与常人无异,被人扛在肩上,那巴掌无疑更痛。

“别打了,我到底哪里惹你了。”陈暮不忿。

易霜凝缓缓走着,目视前方,“静初镇,你包藏妖女并为其疗伤,我追查到时,你甚至替其掩护,使其趁机逃脱。跟妖女勾结,你会是什么好人。”

“嗯?”陈暮思如潮涌,“不是,毁我房子的原来是你?”

“情非得已,应算作你藏匿妖女的代价。”

“……”陈暮一时语塞,这可真是比吃了屎还难受,“易霜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就是杀了我,这事也是你的错!”

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易霜凝莫名的心情大好,也不再理会,径直回谷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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