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偌大的客厅。
本来只属于陈凡一个人。
可现在却莫名多出了好几个围炉取暖的家伙。
四个人，三个女生，神色各异地坐在茶几旁。
而被推上舞台正中央的陈凡，这会儿则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一起来，陈忆雪跟着也就一起站了起来，白沐雨同样毫不逊色，以至于当下的情况变成了三个包围沈烜羽一个人。
“额……我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来着？”
沈烜羽翘起二郎腿，看似犹疑却嘴角噙笑地说道。
“我只是想去，倒一杯水。”
陈凡汗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身边竟多了这么两个小小的跟班。
“我给你倒去。”
白沐雨果断请缨，作为与陈凡一起在商铺里同生共死的少女，她知道陈凡现在身子骨比较虚，所以才会这么乐意帮他。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对陈凡有什么非分之想。
白沐雨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九尾狐而已，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啊……谢谢。”
眼看着白沐雨说走就走，陈凡一时无奈，只得原地又坐了回来，看着满头蓝发英姿飒爽的沈烜羽，不知如何是好地苦笑了一下。
“几天没见，看你最近几天对校园生活挺适应的嘛。”
沈烜羽轻轻咳嗽一声，同时坐直身子，双手拉住衬衣衣角，将其向下拽了拽。
一瞬的摇晃让陈凡连忙撤开了原本还跟沈烜羽四目相对的眼神。
“马马虎虎吧。”
陈凡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陈凡才会流露出属于少年的几分局促不安。
真是的。
明明就是个小孩子，还偏偏把自己弄得那么成熟干什么呢？
沈烜羽心里调侃两句，旋即看向了旁边的陈忆雪。
天生对别人的视线就非常敏感的陈忆雪察觉到了来自大姐姐的关注，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
陈忆雪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做些什么，两腿反而还抖个不停起来。
眼看对方似乎就要立刻起身加入白沐雨的倒水大队，沈烜羽当即开口说道：
“哈喽，你是陈凡的同学吧？”
感受到来自沈烜羽那种纯粹而天然的善意，陈忆雪反而却避让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她很不习惯这种自来熟的相处模式。
“烜羽姐，人比较胆小，你就别拿她开涮了。”
还得是陈凡主动出击，这才免除了陈忆雪的糗事儿。
“我也没调侃的意思嘛。”
沈烜羽抖了抖肩膀，不过既然陈凡都这么说了，警察姐姐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只得转向陈凡，柔声道：
“你最近怎么样，在学校里还习惯嘛？”
“也就是那个样子呗，每天上上学，摸摸鱼，上上学，摸摸鱼这样子，过得挺充实的。”
“摸鱼还充实呢？”
沈烜羽挑起半边眉毛，少年这般说辞很明显就是摆烂宣言。
年纪轻轻的就想着摆烂，这可不行。
虽然沈烜羽对陈凡如此关注，到底是为了将其培养成为在康乐中学里的一道内应。
可既然都选中了对方，她不至于将其直接当成工具。
所以沈烜羽将身子微微前倾，缩短了与少年之间的距离，姐姐弟弟鼻息可闻：
“这可不行呐，凡弟弟，有时候，还是得好好学习的，这样子对未来还是有很多帮助的。”
“嗯嗯。”
陈凡点了点头。
只当是敷衍。
笑话，陈凡的未来无非就是卸甲归田回到地府当判官罢了。
怎么可能还在现实找点未来啊。
怎么都不会考虑这种事情吧。
“不要以为姐姐在跟你开玩笑呢。”
瞧陈凡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沈烜羽当然知道这家伙没把话听进去。
所以，沈烜羽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点真材实料的东西。
“光是拳头硬，在这里是打不出什么东西的。”
一句话，让陈凡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你知道了？”
陈凡看向一脸心高的沈烜羽，忽然有些惊讶。
“你觉得你能瞒住我啥呢，哈哈哈。”
沈烜羽并没有明着回答陈凡的问题，而是耸了耸肩膀，婉转地点拨一句：
“况且，杜家的财力，嘛在这一片也算是说得过去，他家少爷更是天天往咱们这儿跑的常客。”
“只能说那两颗金牙挺适合他的。”
沈烜羽眯起眼睛，浅笑道。
很多事情不需要交代明白，仅仅只是部分细节就能完美无缺地将真相勾勒。
就像是沈烜羽现在做的这样。
稍微点了一句，陈凡便对其把握住的咨询多寡有了大概判断。
当然还有更多。
陈凡并不觉得当下一身休闲装的沈烜羽是来抓自己的。
“他嘴巴不干净，辱骂同学，所以我打了他一顿。”
陈凡很是平静，又不对任何细节加以描述地将事实阐述了一遍。
因为陈忆雪还在自己身边。
陈凡知道在这件事上多说一句，都是对她的伤害。
沈烜羽看了看陈凡。
又望了望一旁把头埋低的陈忆雪。
精明的脑袋瓜子很快就补足了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细节。
她来到陈凡身边，借着轻拍少年胳膊的同时，意思浅浅飘向陈忆雪说道：
“能有个像你一样，愿意帮自己出头的朋友，真的很好。”
“但是，凡弟弟，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诉诸暴力解决的嘛。”
“嗯……”
明明是说给陈凡的话。
可到最后，却是陈忆雪缓缓点头。
将沈烜羽的话听了进去。
“这一次，我算是帮你圆过去了，毕竟对方也没有继续追责的意思。”
得到了陈忆雪的反应。
沈烜羽当即伸出一根食指，轻点着陈凡的鼻尖，呵呵笑道：
“但下一次，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沈烜羽捏了捏陈凡的鼻梁，忽然觉得这小家伙的鼻梁够挺，手感挺不错的，所以又多弄了几下。
这还是陈凡第一次被除了阎罗小姐之外的女生如此僭越地跟自己亲近。
如果是判官。
陈凡应该觉得这样的互动非常无礼。
可不知道怎么的。
陈凡忽然觉得这也没什么了。
至少感觉上，陈凡并不排斥这样的亲近。
“嗯，那下次我注意一点。”
“我也不是在怪你啦，哈哈哈。”
听出来小孩子语气里的几分委屈，沈烜羽像是个大姐姐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
“对付那些欺负你的家伙，那肯定不能心慈手软，只是，技巧上要学着更聪明一点。”
“就譬如，打他，但不见血……”
说着，沈烜羽靠近陈凡的耳朵，将一些不可与人说的东西统统给少年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