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懈,安逸,舒服……
陈衣露最后并没有找到温鹿溪,她把能够走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那些太远的,哪怕是明白少年并不会去那,她也会骑着车到达,她不想放弃一点的可能性,所以她更失望了,整整一天,她是荒废了这一天。
临近傍晚,城市喧闹,情绪也是随之叫嚣着,她有着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焦虑,他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了隔壁的邻居,陈衣露没有寒暄,一直是沉默的,对方看着是刚下班,高级社畜…陈衣露心中自语,对方只是租客罢了,她什么都知道,花一两万租在这里,她其实不是很理解,但对方的选择她这个陌生人也不好问询,更别说干预了,电梯里的光照着细微的尘粒,显然是该打扫了。
瞧着对方西装革履的样子,与电视里成功人士简直是一模一样,她其实也很成功,只是她的成功该与普罗大众才能对比出来的。
电梯到达楼层时的会播放清脆的音,当听见这个音时,陈衣露收回了思绪,对方自始至终是面无表情地靠在后面看着手机,真够无情的呢。
回到家刚躺在床上思考着未来,陈衣露便是听见了门铃声,这个时间段似乎没有人会来找自己才对,物业公司另论,陈衣露去开门的途中还在想,如果晚上温鹿溪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该报警了?
门外,不是别人,是温鹿溪,猝不及防地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的少年像是连锁书店里售卖得火热言情小说的封面,青涩秀气,陈衣露还未说什么,温鹿溪便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陈衣露很快的酝酿好了情绪,收拾掉了杂乱无章的念头。
“你去哪了?”
温鹿溪步伐没有停顿,直挺挺地坐在客厅的餐桌,然后才看向姐姐,是轻声道:“我饿了。”
他的脾气与以往没什么分别,是一贯的淡然平静,好像不为此次的错误而气恼又或忧郁,陈衣露现在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样子,极具富有清冷感的眉眼是含笑如春,那遥远的诗意不曾见过,她莫名的俗气起来,可依旧美丽,俗也是美丽漂亮的俗。
家里没有吃的,但陈衣露还是尽力地弄出了一碗面。
点外卖更好,出去吃更好,可都没有选择,反而是亲力亲为。
陈衣露没有做她自己的份,她看着弟弟慢慢地进食,她轻轻道:“鹿溪,你……”
“姐姐不吃吗?”温鹿溪打断了陈衣露那柔柔的话,看着她,小小声问着。
陈衣露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便又听他道:“我吃不完,姐姐可以吃。”
这样的话对着陈衣露说出口就是亵渎,是不敬,她多么的美好神圣啊;温鹿溪回忆着那些信徒对她的崇拜,大人物们的欣赏;她是纯白的雪,靠近一点点都怕自己身边的空气带有杂尘,沾染了她;污秽不该临近,如此极致的人既存于世;其他万物都黯然失色,琢磨她的五官都能琢磨出流世名篇;描摹她的神色便可以献上惊世画卷,复刻她的气质能够收获数不胜数的信徒。
“姐姐是嫌弃我吗?”少年的神色晦暗,无端的阴郁,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疯狂蔓延生长,不知不觉中已经勒紧了心,陈衣露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同样她只能答应。
少年的眉眼困倦,可胜在清澈,他依旧纯然得像是未接触过那些成年人的肮脏污秽,像是一张空白的画纸,可以在上面画太阳、月亮、星星,甚至是宇宙,用着画笔细致地画,每一笔都是精心酝酿的。
陈衣露吃了那碗少年吃剩的面,自己的手艺如何她很明白,虽然比不得五星酒店里的主厨,也比不得米其林餐厅的厨师,可她的手艺是被算在好吃的范畴里。
陈衣露抬手,缓缓摘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没了眼镜遮挡的她,更为温润清纯。
少年没有吃多少,面还有一大碗,陈衣露不是很饿,吃得却很快,没几分钟她就吃得一干二净,温鹿溪贴心地递上一张餐巾纸。
“鹿溪,明天该去上课了。”她擦拭掉嘴边的油,是向着少年温和言语,“当然后天去也行,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这温柔宠溺的话语听着尤为的顺耳,温鹿溪坐在椅子上轻道:“可以不去吗?”
陈衣露把碗放进了洗碗槽,她走到少年身边,他刚才的言语自然听见了,年轻的女孩轻轻地伸出手温柔抚摸着少年的发丝,温鹿溪闭了闭眼感受着姐姐在后的抚慰,她道:“鹿溪想怎样那就怎样。”宠溺以后晋升到了溺爱,已经是爱了,所以更为的放纵。
陈衣露拈起少年细软的发丝,是饶有趣味地缠在食指上,中指上,甚至是低下身嗅了嗅其洗发露的味道,她道:“只要鹿溪想,姐姐都会依你的。”语气是淡淡的关爱,头顶的白织灯洒下洁白的光影,落在陈衣露线条明晰的侧脸,她的手像是梳子理清着温鹿溪的头发,她又道:“因为我爱你。”这像是爱情电影的末尾台词,温鹿溪听后只想离场。
温鹿溪的头发被陈衣露扎上了,温软的模样稍逊了,陈衣露觉得这样的他依旧让人喜欢,扎起头发的挺拔英气,漏出干净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双眸像是被嵌入眼眶的璀璨宝石。
头绳是陈衣露自己的,她满意地看着弟弟,“很漂亮呢。”这符合她的审美,符合她所爱的,所喜欢的。
以前的她不曾在意他,如今才是发现身边竟然藏着这样的珍贵之物,过去的自己是愚蠢的,笨拙的,应该早发现他的优点才是。
陈衣露惊叹少年温软和英气的转变,喜爱他这种不被束缚在一种风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