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炫耀他柔软的发质还是那浓密的发量?向自己炫耀?又何必呢,你我都差不多的,抛弃这没有逻辑的想法,陈衣露是安静地微笑着。
“明天会下雨。”她的声音平和清澈,“好像会很大,说是有大暴雨。”
温鹿溪没有回话,他很不礼貌,与他说话他几乎不会回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但更多是不想说话,可这样的话与一块木头讲话也没啥太大区别。
陈衣露说这番话是关系,是提醒,没有别的缘由,所以她不在乎弟弟是否愿意和自己对此讲话,只要他进去就行了。
“我明天不想去学校。”
“那就不去。”她轻描淡写地回复着,安逸着像是在提明天该吃些什么,可能与陈衣露来说少年去学校可能还真没有明天吃什么来得重要。
“后天也是。”
“好。”她笑着回复:“都依着你。”
像是迁就与无可奈何式的回答,听着总有些郁闷情绪生出,应该说是矫情才对,温鹿溪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姐姐的笑容是勉强的,她不想笑,她该是面无表情的,因为自己她有着太多太多的愁绪,烦躁到痛不欲生。
做错了事儿,所以又该怎样呢?该好好反思下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可为什么要反思?为什么每次有了问题都要怀疑自己,都要质疑自己,凭什么?!为什么?!像是在偿还什么罪孽一样可笑,一定是你的问题,肯定是你有病,如果拿着摄像机对着自己拍照,拍出来的照片模糊不清,这是不是要怪罪自己呢?但自己是保持着一个姿势良久,嘴上的笑都已疲乏了。
这种显而易见谁的问题,但最终还是得由自己说:对不起,抱歉。没有理由,或者说你必须得这样,因为她们不会怀疑一个熟悉的人儿,确切说她们不会去指责一个“美”的人。
温鹿溪的抱歉挥之不去,是要对陈衣露道歉,他不该让她如此的郁闷;是要对姐姐认错,不该让你心烦意乱;是要说声对不起,毕竟你的困苦源自自己。
第二天的时候下雨了,天气预报准确率上升了,雨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着,秋季的雨更为凉薄,温鹿溪没有去上课,昨晚他又瞧见了陈衣露最为真实的一面,她衬衫领口大敞着,更加的诱惑,更加的迷人。
以往的她很注重细节,所以她是故意的,可更多像是偏向了自然,没有了隔阂,说明姐姐把自己不当外人了,要感恩戴德了,嗯,有够荣幸的。
陈衣露上课去了,按照以往惯例来说中午她不会回来的,但最近她打破了这种行为方式,温鹿溪明白,她是为了自己,挤出来的珍贵时间来负担无关紧要的自己,罪孽越来越深了,到了难以偿还的地步了。
天气愈发的冷冽,但偶尔会升温几天,季节更替的混乱只有几日,姐姐会给自己带些食物,比如奶茶之类的,温鹿溪很少喝这些饮品,在陈衣露想来与自己弟弟一样年纪的男孩子们挺喜欢这类喝的,所以他也会喜欢。
奶茶一般来说不会难喝到哪里去,多冰的奶茶里的填料太多了,或是菠萝或是桃子,珍珠与椰果,芋泥和糯米,红豆布丁,各种各样。
温鹿溪没有拒绝姐姐,她的好意自己又怎么能不知好歹呢,季节的更替是最容易引发感冒的时段,陈衣露关心到真想抱住她亲吻她,对她道:我爱你。
感冒药提前吃能够预防疾病,这是陈衣露说的,水壶一直存有热水,沸腾不止,永远亮着灯,咕噜咕噜从未停下。
中午,有琴声,黑白的琴键起起伏伏,温鹿溪浅薄的知识里找不出曲子的名字以及它的作者,空白到了一种境界,无知还有庸俗,陈衣露让他来弹一弹,是邀请少年来触碰她的宝贝。
这架钢琴昂贵,说它是宝贝倒也不是胡说八道,其实对于陈衣露来说根本谈不上什么宝贝不宝贝,但为什么要为钢琴而欺负他呢?这有很多原因,是对母亲的怨恨,是对她的痛恶,出轨的女人那样的冠冕堂皇,对得起父亲那纯粹的爱吗?上一辈的情感纠葛陈衣露不想去参与,可又不得不被卷进去。
父亲刚死,就把小三接了进来,怎么会不产生恨的元素?情绪搁浅还未爆发,是老天有眼也可能是如了两人的愿,死也要在一起,所以成功了,对于那个小三的崽子陈衣露不认为自己要负什么责任,可出于人道,她还是会供他吃喝,当然了前提是自己还在这个城市,要是哪天出去演出了,他就自生自灭了。
她的厌恶顺理成章,而如今的关心理所当然,曾经是不喜欢他一切,触碰钢琴只是个借口,一个无聊的理由,他要是碰自己的衣服,结果也是一样的。
说起来,陈衣露的房间是琴房改的,所以大到有些变扭,谁会把钢琴放在房间里呢?她原本的房间给温鹿溪住了,她最初的质疑是被母亲字正圆腔,正义凛然地驳斥了。凭什么她要让出来?母亲一开始会讲理会讲情,可到最后就拿出家长的威严,是操持着母亲的冷酷,这是她的房子,所以她想怎样就怎样。
她是房子的主人有权力支配,想怎样就怎样,甚至是包括自己,只因自己是她的女儿。
陈衣露对她的恨意更浓了些,母女之间的感情本就淡漠,所以断裂了也是必然的,小时候就没有多爱,长大了更是如此,幼年时期还能把我爱你说得那样轻松,长大了是根本开不了口,错失了最容易哄骗的年纪,再遇上聪慧的阶段是很难掌控了,陈衣露的人生又不是粗制滥造,不是说点好话,给点东西便会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