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并未和预料的那样发生,姜艺本来认为他可能会闹起来,可他很安静,被自己抓住后,他便是无动于衷了。

就像是掐熄了燃烧的炸弹引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姜艺劝慰道:“有事可以和我说,我不是陈衣露,我和她不一样。”

不一样的点在哪?她没有明说,只是委婉笑着,好让自己颇为亲和,温鹿溪只是道:“我不想见到她。”

看起来很伤心呢,姜艺勉强维持着笑,陈衣露到底怎样了她已经不太在意了,在这短时间内她不想去想关乎她的事儿,是启动了车子向着某处行驶,姜艺没有课,自然是随意潇洒,很符合千金小姐的人设,是对应普罗大众心中富二代的刻板印象,只是可惜她并非是传统性质的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的确玩闹,可她始终在一条线徘徊着,不越过,不弄断。

学校里,这是温鹿溪第二次踏足这片地域,姜艺把车停到老师的专属车位,她有特权,或者说她不害怕会有什么后果,就算有她也能轻轻松松地吃下,是仔细地嚼一嚼,深刻品尝着味道,随后咽进肚子。

“你戴眼镜的话,很像你姐姐。”

姜艺不知不觉又提到了陈衣露,她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补救,就听温鹿溪那淡淡的话语,“我和她都没有血缘关系。”

面对这样的问题,姜艺的声音微弱了几分,是不确定地道:“可就是像,有可能是…嗯,应该说是神似……”

她的话真不够自信的,像是怯弱的小孩鼓起勇气说着一些自己见解的话语,

他没有去执着,纠结,是很平淡地问道:“妻夫相?”

这是个很奇怪的词,可一时半会又不好去反驳,姜艺是怪罪起年少时的玩乐心,应该多读些书,多多请教下老师,这样她或许就能好好的解释。

“你饿了吗?”姜艺转移话题的实力太笨拙了,生硬到让人感觉到了棱角剐蹭脸颊,是用力地撞上了额头,但温鹿溪没有呼通,只是往后退着,他的情调还是那般淡淡,在这明媚的天尤其得不相匹配,他应该手捧一束郁金香,在暗沉的天空下穿着淡灰色调的衣服,踮起脚尖对自己说:我爱你。这样的他才最为合适,姜艺很想听他这样说,也想看他这样子。

学校的食堂已然不合适,附近的商业街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赚钱。”

是在走向那条街时,落后几步的温鹿溪脆生生开口,姜艺听后是简单思考一下,也是简单地问道:“为什么?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买吗?”她的每一个字都偏向传统思维,对于一个学生,突然说要赚钱,想来是看上了某种物品,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高三了,需要好好读书才对。”姜艺操持起来大姐姐的人设,对着青涩的男孩这样的劝慰。

在一家专注法式菜肴的餐厅里,在温暖半敞式的包厢里,坐在这里,嗅着香味,温鹿溪并未解释他的想法。

喝着热汤,吃着陌生却美味的食物,他像是自语地道:“你对我很好,可为什么?”

“嗯?”姜艺是听不清地哼了哼,但随后明白过来,说着自我良好的话语,“因为我喜欢你啊。”这话里的喜欢无关情爱,无关欲望,只有美好与纯洁,应该是如此,必须是这样。

年轻女孩嘴里的喜欢很难得到,这类似夸赞,温鹿溪又道:“我吃了你太多东西,总感觉欠你什么。”听着少年的话,姜艺是微笑着,她没有说话,就听着他道:“我以后会还你的,现在是我欠你。”

姜艺第一次发觉少年竟然有些坚韧的元素,当真是难能可贵,与他眸子里倾泻出来像是琉璃般薄脆的情绪完全相反,似乎固执了些。

其实他更像是要扯开关系,远离一切,只是现在他太过稚嫩了,所以显着幼稚,姜艺没有回应,她不想回复这种话,默默地吃着东西。

法菜餐厅的主厨是法国人,甚至服务员都是异国样貌,流连穿梭这里的人瞧着也是活得精致,过得清澈的人,姜艺咀嚼嘴里的食物然后咽下,抽了一张桌上的纸擦了擦嘴边,开始之前的话题,“你如果是想买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可以借你钱,你以后有钱还我就是了,不必浪费时间去打工,以你现在的条件,好像没什么好工作。”其实还是有的,轻松简单,只是那太过下流无耻了,而且她不认为一个高中男生会为了钱去做那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理由跟他说这种性骚扰似的话。

温鹿溪的想法颇为单纯,他想的无非是有钱了要远离陈衣露,他不想见到姐姐,曾经的仰慕和惊艳早就同过去的季节,过期了。

人总会在意比自己漂亮好看,矜贵优秀的人;可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泯灭的自卑与怯弱,是诞生一个词来,自惭形秽。是怎么都觉得自己烂俗庸碌。陈衣露就是他在意的人,曾经是,是下意识地把她摆在最高的位置,是第一时间会把囊括进美好里,如此的高洁清冷,如此的优雅尊贵,与陈衣露同住屋檐下,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那颗薄弱的心,这其实是糟糕透顶的感觉,不动声色的被她影响。

应该要学会折断鲜艳的花朵,扯下蝴蝶的翅膀,搅浑清澈的溪水;所以要学会讨厌陈衣露,是远离姐姐,是要开始腻烦她。

如果有了钱,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远离她,与她在一起是不自觉的拘谨,像是与严肃的老师接触,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是与凶神恶煞的恶徒,是与傲慢无礼有钱人待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温鹿溪真的抗拒与陈衣露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以前或许没有,曾经可能没有,但现在有了,是一朵花被她根植在心田里,如今绽放,才惊觉她的卑劣与恶性。

现在是不想和她说话,也不想看她,甚至于她最好消失不见,真想她是过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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