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下达制服零号的命令时，身旁的铁卫像是预判到他的意图一般，提前动了起来。
见状，泽田栗川强压暴起的冲动，非常有风范地负手而立，下颚稍稍抬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身弥漫着即将予以裁决的气势。
在这暗鸦分部，他的身份凌驾于万人之上，论起话语权也丝毫不逊色于另一位监管者，足以定立规则，执掌生死。
他承认零号的确有过人之处，小小年纪，心智竟成熟至此，但这并不能改善她此刻的糟糕处境。
在他身后，每一位全副武装的精英铁卫，都有与暗鸦b级执行官正面对抗的能力。
或者说，这些精英铁卫同样是基因战士计划的产物。
他们身体素质同样异于常人。
虽然是后天改造，变异程度不及实验体，但对付羸弱的零号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有人比他更懂零号的身体数据。
在零号沉睡期间，前去记录零号身体数据的研究员都会拷贝一份资料，递交给尚未离开研究所的泽田栗川。
那些数据……
很诡异。
当然，对于泽田栗川而言，这些他曾经无比看重的东西，现在都不重要了。
公司需要让零号实验体人间蒸发。
那么，他照做便是。
多余的攀谈，不过是对过往经历的回味与感慨。
接下来，泽田栗川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疯狗反噬？
零号这是，心里承受不住，开始说胡话了？
这也难怪，区区实验体，会有缺陷也是在所难免的。
清道夫小队将她强行押解至此，怕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怪不得，遇见自己就开始阴阳怪气，看来是忍不住想要早点解脱。
那就满足你。
“拖走，给她植入义体芯片。”
泽田栗川随意地摆了摆手，神情倨傲，示意身后的铁卫即刻动手。
零号淡然自若的模样实在太过扎眼，泽田栗川也不打算再叙旧，他还有约在身。
博凯市政府的某位官员似乎捅了个不小的篓子，请他去吃一顿饭，似乎是有求于他。
这种滋味，是深居研究所体会不到的。
泽田栗川已经对零号完全失去了兴趣，就像对乏味无趣的科研生活一样。
身后的铁卫伸出手，搭在泽田栗川的右肩上。
“嗯？”
他眉头一皱，微微偏过脑袋。
一颗沙包大的拳头在眼中无限放大，包裹其外的、镶嵌着冷硬金属的拳套瞬间贴了上来。
朴实无华的一拳。
搭配上精英铁卫的究极拳力，硬生生将这位刚走上事业巅峰没多久的中年男人轰飞出去。
喷涌而出的暗红划出一道抛物线。
待到躯干落地，瘫倒在地的男人彻底没了动静，胸腔起伏的幅度微不可见。
她允许泽田栗川再苟活半分钟。
叶挽缓步上前，蹲下身，轻轻探出手，摆正了他的脑袋，将眼皮撑开。
眼底已经渗出血丝。
心灵的窗户布满裂痕，即将碎裂。
只需要稍稍用力，脆弱的心窗毫无抵抗力，任凭外来力量肆意游走于心灵小屋。
……
半分钟很快过去。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叶挽欣赏着生命之花的凋零，心中无悲无喜。
无论是什么时候，夺取生命这种事总是会让人心绪翻涌，久久难以平静。她并非习惯于此，而是有心压制多余的情感。
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
哪怕为联邦献出生命，其根源也仅仅是一己私欲，希望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手刃仇敌罢了。
叶挽只忠诚于自己与自己所爱的人。
如果联邦值得她去爱，那么她同样可以燃尽自己去守护。在印象中，联邦内部依然存在不少令她不悦蛀虫。
看似对外一致団结，实则对内尔虞我诈。
勾心斗角一直是人类的固有天赋。
不过，这些暂时离她还很遥远。
精英铁卫们围在附近，静静注视着泽田栗川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停止了呼吸。
他们呆滞，他们麻木……
叶挽收回手，缓缓起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甚至有过一瞬间，产生了想拿尸体发泄怒火的念头。
义体芯片几乎不可能被取出。
因为它具有生物活性，能够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
泽田栗川的记忆片段非常清晰地解释了植入式义体的原理，那是不可逆转的植入。
若是冒然触碰，它所汇聚的生物电流足以烧毁脑部，毁掉智慧生命的生命中枢。
取出的条件非常极端，必须在义体芯片自主感应到风险之前，以超越生物电流交互的速度将其剥离。
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眼底翻腾着难言的火焰。
……
叶黎第一次见到零号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踏入家门后，一句话不说，自顾自迈入盥洗室。
不一会儿，里边想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数分钟都不曾停止。
疑惑与好奇驱使着叶黎摸近门边。
少女用水冲刷着双手，目光却不在自己的手上，看起来有些失神。
“咳咳，卡萨星上的最后一滴水，就是我们的眼泪……在想什么呢？”
叶黎试探着开口，斟酌这语气，以免又遭到零号的“杂鱼连招”攻击。
带回轻羽以后，他将对方安置在昨日休息的客房，然后开始琢磨着从学院拿回来的档案，以及一份入职邀请信。
父亲早早便要求他尽快做好准备，准备带一队新兵上边境前线见见血，为日后晋升打下坚实基础。
说实话，他对学院的邀请还蛮感兴趣的。
但无奈家里有个暴躁老爹，一言不合就要将他爆揍一顿，很难和他讲道理。
叶黎很快就要离开卡萨星，走之前得先安顿好这两个女孩，让值得信任的战友来盯着。
尤其是这个喜欢搞事情的零号。
叶黎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大致掌握了零号与轻羽的情况。
没想到零号身上还背着命案？
这回她又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