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清晏看到拿出银铃的蒋真意，再加上之前对他的怀疑，多半会一拳上去把人放倒。
可惜，并没有。
秦清晏此时还在思考着之前蒋真意的动作，回忆对方到底有没有嫌疑。
毕竟是和星神教会有关的人物，她绝不会放松警惕。
但是今天蒋真意的表现确实出乎她的意料，用以前网络上的一句话概括就是。
都给你小丑完了。
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那种怪异来自李曼玉，来自李曼玉前后的反差。
尽管她的磁场力量还未能修炼到读心的水平，但是凭借臻至极微的感知能力。
她敏锐地发现了李曼玉的不对劲，她不仅和冯春的行为相比矛盾，她甚至和自己都存在矛盾。
况且上次江宁就说过那个蠢女娃只是被人当枪使了，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可能不仅是被蒋真意撺掇着出来挑衅。
他们极有可能被威胁着，被异能力量影响乃至控制。
这不是小事。
虽然集训的禁魔手环限制他们的异能，但是那也只是为了训练意志，大部分情况他们都能自由使用异能。
但那不意味着异能力量能被人滥用。
异能管理局七大法则第一条，第三类灵能者没有异能自由。
哪怕是破坏力极为巨大的元能者，所受到的限制也没有第三类灵能者那样严格。
第三类灵能者，所有拥有涉及精神控制和蛊惑类型异能的异能者。
所有该类型的灵能者一经发现就会被严格监管异能使用，非战时的每次异能使用都将收到极为严格的审批。
当然，与之相应的是远超常人想象的优渥待遇。
毕竟上面那些老爷最不缺的就是资源，只要能花费一些小小的费用就能防止自己的大脑被人入侵，再划算不过。
毕竟哪怕是元能者也不过是恐怖分子一样搞搞破坏，第三类灵能者的破坏能力却远不止如此。
在清剿灾兽的早期战争中，就曾出现过这样的例子。
一座城市的指挥核心被控制，三千七百名异能战士收到错误的命令，走向了一条必死的绝路。
当他们赶到目的地时，看着被惊扰的兽群和兽王只感到头皮发麻。
但是他们相信远在后方的火力支援和他们敬爱的指挥官。
于是他们进攻。
然后死去。
无一生还。
之后恢复意识到指挥官在军事法庭上哭着交代了自己的遭遇，然后在审判未到来之前，在监狱撞墙而死。
这是华夏不能容忍的一次失误，也是绝不允许再犯的失误。
但是她之前看到过蒋真意的异能信息，蒋真意的异能是第一类灵能，强烈的灵能攻击，不存在蛊惑能力才对。
难道是异能物品？
没有答案，现在张北秋在前面，她也不好张口和江宁讨论。
不过她没想闷着头自己调查。
反正洪山是自己人，他们两个又要被关禁闭了，拜托他盯着蒋真意也很合理吧。
很快，张北秋就把两人带到了洪山的指挥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拉开没有上锁的银色合金门，张北秋识趣地没有进去，回应一声站在旁边，等两人进去了又拉上门，随后像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看着神色轻松的男孩和女孩，洪山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你们还真是喜欢惹事，这才两个星期，你们就把蒋家的二少打了。”
秦清晏满不在乎地说着：“准确来说并不是我惹事，是那些家伙跑到我脸上狗叫的，我只是没有跟他们对着狗叫的习惯而已。”
我只习惯把狗打到闭嘴，洪山听懂了女孩没说完的下半句。
抚了抚额头，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有点头疼。
“我理解你对渣滓恶心你的不满，但是最后还得老子给你们擦屁股。”
秦清晏皱了皱眉，不解地说：“不是你说的私斗关几天就没事了吗？还有什么别的事？”
洪山没好气地说：“你打的是蒋家的二少，不是普通人好吗我的大小姐，就算你天赋再好，你也只是一个孩子。”
“什么意思？蒋家会因为这对付我们？”
“不会，但是势必会因此对我们施压。”
“我们？”
“天京集训中心的部队隶属华夏第七军，我们和蒋家那位带领的部队向来不和，这次你们在我们的地盘把他打了，对方必然会认为这是我们的挑衅行为。”
“蒋家会有这么蠢？”
“蒋小花不会，但是其他人会？”
蒋小花就是蒋家那位八星异能者的名字，一个普通甚至烂俗恶搞的名字。
但是他是站在异能顶端的人，于是便没有人敢取笑他的名字，。
能好笑的名字变得不好笑，这本身就是一件厉害的事。
“为什么？”
洪山沉默了一会，思考该如何组织语言给两个年轻人解释。
“蒋家不是什么传承已久的家族，他们发家的一切都建立在那位的力量上，换句话说，他们是一个暴发户。”
秦清晏和江宁对视一眼，蒋家这种独占天京如同土皇帝般的家族都是暴发户，那真正强大的家族又会怎样？
“我说这些不是说蒋家多弱，而是告诉你们，蒋家没有其他倚靠，只靠着蒋小花一个人，就能当得了天京的土皇帝，甚至让那些传承已久的上位家族，退避三尺。”
“但是他不会对我们出手。”
秦清晏蹙着眉，确定无比地说着。
“没错，但是蒋家其他人会。”
“为什么？”
“因为上面很多人希望看到蒋家出现纨绔二世祖。”
“而那位八星的大人，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家族，甚至他自己也很清楚，那些家族不会允许蒋家再出现第二个蒋小花，不会允许蒋家成为真正的权贵去分割他们的蛋糕，而蒋家人只要越水货，他自己受到的压力也就越小。”
“相比那些借着他鸡犬升天的亲戚，他更爱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他不仅默许，甚至暗自推动自己的家族把后代培养成一群纸醉金迷中的饭桶。”
“更甚至不介意那些大人物在他家事里插手，任由他们随意玩弄。”
江宁适时地提出来两人的疑问：“可是，他既然有着那些人都忌惮的实力，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家族的力量。”
洪山平静地对两个人说。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强如八星的至强者，甚至对家族都不在意的冷漠强人，也会在那些强大群体的意志下低头。”
“比如，欲望，至亲，甚至民意。”
“你们现在还不用担心面对这些，但是自此以后，你们可能就要被卷入到那些家族斗争的漩涡中。”
“那些家伙最不惮用的手段，就是操纵舆论和民意。”
说着这话的时候，秦清晏和江宁能清晰地听出洪山牙槽间磨出的透骨恨意。
“人类啊，本就是这种生物，在任何时候，都想着在同类背后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