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衣露的道歉话是很长很多,也是很牢靠,坚韧,她像是早有预谋地准备好了这段话,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就是为了现在。

陈衣露那低声下气的声调听着是心慌慌,听进耳里有着罪恶感,好似不原谅她,会感到一种悲切,莫名的惆怅,她依旧是那副可怜的样子,是故意且刻意,她像是酒喝多了在发疯,虽然她的疯并不强烈,温鹿溪听着姐姐那求饶似的凄楚,她其实都快哭起来了,她的确是醉了,他不准备再理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选择,是一张卷子上的选择题,没有ABCD四个选项,只有A一个选项,他只能填又或不填,就像现在他只能原谅她,是一股巨力无形地压迫着他稚嫩的心思,只想着逃离,如果真有一张卷子,他可能会用钢笔把卷子戳烂,可现实没有卷子给他做,只有华美精致的年轻女孩给他一种逼迫和压力,温柔如水……不对是淹过头顶了。

新闻继续播放,看着穿着一丝不苟的主播,温鹿溪腻味了,一贯的穿着、一贯的打扮一贯的腔调、一贯的海晏河清、一贯的安居乐业、一贯的歌舞升平……

他起身要走了,像是敬业的演员正念着背好台词的陈衣露却是卡壳了,她不想少年离开,要不然自己的话语要给谁听,温鹿溪被陈衣露拽了回来,是束缚在怀里。

“你以后不要喝酒了。”温鹿溪的声音很清晰,陈衣露没有直面这个问题,她是轻声道:“鹿溪,是我错了,对不起……”她的外貌端到哪里都是赏心悦目,同样她的刻意表演不论怎么劣质差劲也是心旷神怡的,所以温鹿溪很难在她面前自持冷静,是想要推开她,陈衣露愈发的不清明,她舔了舔干燥褪了色的唇,薄薄的唇受着滋润显着淡粉颜色,她的牙齿雪白得像是白色搪瓷,艳红的舌尖那样的诱人……

“你还是讨厌我吗?”突然她这样说,也没有了那股示弱娇怯,声音依旧沙哑可隶属于悦耳的范畴,她炙热的呼吸直挺挺地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浓郁的酒气引起他的不适。

“鹿溪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呢?”她像是情场失意的一方,不解又不甘,“鹿溪想要怎样?怎样才能原谅我?”她的声音愈发的高昂,是拉高了音量,听得无比清晰。

可很快,音量键被按到了减,她的声音轻得柔和,“鹿溪,原谅姐姐好么?”面对这样的她,温鹿溪心被堵住了,好似不原谅她,不看她解脱轻松的笑,心就不是简单被堵上,而是被一柄剑又或是刀狠狠地刺入心间,那是呼吸都会引起的疼痛,是连眨眼都要斟酌是否合时宜。

陈衣露的脸色有些阴沉,温鹿溪看到了她眼神里的顽固和执拗,酒后的她像个小女孩,要比自己小得多,她不像是姐姐,她也担不起姐姐这个责任,只感到陌生。

“为什么?”

她是在演独角戏,自顾自,自言自语……陈衣露又道:“你说我和她像,像什么?”

凑得近了,是连呼吸都可以共享,暧昧得不可思议,温鹿溪推开陈衣露,只是用力过度,也是思绪混乱,来自女性的压制再一次让温鹿溪明白了什么是听话,她生气了,她永远不是个与外表一样冰冷的人,她里面很热的,她也不是禁欲的人,她对情的渴望有些放荡了。

不能以貌取人……不能单指那些丑陋或平平无奇的人,也要囊括陈衣露这种华丽精致的人儿,那些风生水起流连在情场上的人们的容貌都是平均值以上,或者说她们都是好看的人,毕竟平凡的人不好游走花丛之间啊,难闻的花是不会引来蜜蜂和蝴蝶,有些时候连苍蝇都懒得落脚。

“你很她一样无耻。”温鹿溪的声音是往常一样的甜腻腻,起码现在听来是如此,对于陈衣露是如此,他并不带有什么攻击性,是一丁点伤害也未拥有,听着少年的话,她又道:“胡说八道。”该是呵斥训斥的话,说得却是那么得轻飘飘,陈衣露又道:“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我又不是不认错,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人,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呢?”后半句,她怅然若失。

幽怨,埋怨,小女儿姿态的样子是如毒药致命,是动人心魄的致命,她收拾好情绪又道:“我爱你,够了吗?”这句话听着像是在怪罪自己,是自己无理取闹后迁就那般,温鹿溪发现陈衣露的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现在的她就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这叫无耻吗?这只是我用错了方式来表示我的爱。”她的态度又变了,像是念着课文的语文老师的格调道:“我只是选择了偏激的选项而已,可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温鹿溪没有说话,陈衣露则是伸出手揉捏着他的小脸,她只把他当做是一只坏脾气不听话的小猫,哪怕态度再恶劣我也可以包容你。

“你放开我。”

“不要。”陈衣露小声说着,“鹿溪,姐姐是爱你的,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说的字字句句属实。”

“不要。”这两个字是由温鹿溪说着,陈衣露听后是俏皮地重复道:“不要。”

她亲了亲弟弟的唇,欲望的渴望是突然的,她腹部下寸的骚动是那么灵光,但她没有继续做些什么,是捧着他的小脸深情地看着他,“鹿溪。”她念着少年的名字,随后又把他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陈衣露的白衬衫不知何时解开了胸口的扣子,温鹿溪知道了她胸衣的颜色。

听着姐姐的胸口心跳声,也是听着她演绎出的真情实意。

醉酒的陈衣露依旧美丽动人,她抚摸着温鹿溪的脑袋,也顺着他湿润的发,更是摸着他的脖颈,温润的指腹贴在他的脖颈,感受着他的微颤。

她的烂漫是在酒后,是醉了后,听心跳这种辨别爱不爱,喜不喜欢,真不真实的方式太过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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