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一家夜场,这是出乎陈衣露意料之中的,林景芝停好了车,向在门口的接待说了些话便是引路着,显然那些人提早到了。
温鹿溪是跟在陈衣露的身后,离着她很近,只要她一停步子,少年便是能够撞到她。
来到包厢,里面已经等待了几个人,林景芝是认识这些人,关系看着也是不错,起码脱离了陌生,能够找些话题聊一聊的友人。
陈衣露那套礼服已经换下了,再次穿起了白衬衫,温鹿溪依然是跟在陈衣露身旁,对于大人们的聚会,他并不感冒,那些人也很识趣的没有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其实应该说没有持续多久,应该是碍于陈衣露,她们统一认为那清秀的少年是她的男朋友,所以是知趣地收敛着目光。
酒水摆了一桌,陈衣露不怎么想喝,可那些人却是身先士卒,温鹿溪看着果盘里的切好摆好的果子,陈衣露注意到了弟弟的意愿,是对水果拼盘的意愿,说些话,如果是知道来这夜场,她是不会带他来的。
林景芝也开了一瓶,她的严肃是选择性地展现,见老师如此,陈衣露也不好为自己开脱,她只想着喝个一瓶就该足够了,大人们的聚在一起总与酒离不开,这种关系是紧密相连,深深地贴合在一起。
温鹿溪并不参与,只觉吵闹,那是连姐姐陈衣露的声音混在一起都觉得不好听,耳边是凝结成了一首跑了调失了音的曲目。
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着并不难闻,可要说有多香那却是虚无缥缈的。听着这些人自吹自擂的赞赏,看着她们的浮夸,温鹿溪一口一口地吃掉了剩余的水果,不知不觉陈衣露已经喝了好几瓶,这不是强迫,而她自然而然地喝了一瓶又一瓶,姐姐的酒量好像很好,温鹿溪看不出陈衣露有什么异样,脸不红,理性存在,谈吐有节并不浑噩。
“姐姐。”是在吃完最后一块水果,温鹿溪叫着陈衣露,一时间包厢里安静沉默,陈衣露的语调轻软,“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
“厕所在外面,往右边直直走,尽头就是了。”有人说着。
温鹿溪出了包厢,也不用去演什么了,上厕所只是个借口,他呆在里面挺不自在的,大人们的聊天是多么的无趣啊,很无聊,特别这种类似应酬的结交,他在走道漫无目的地游走着,直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另一间的包厢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位穿着奢侈的女性,明显的喝醉了,正向着厕所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前进。
然后她看向了自己,这是猎人发现了猎物一样,是炙手可得的猎物,少年温软的容貌让她止住了步伐,那一副青春稚嫩的模样与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格格不入,他太美好了,无端地这样想到。
温鹿溪不是真的小白花,他能够明白她想上自己,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女人大部分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醉酒的人跟疯子没什么两样,温鹿溪往后退了退,可对方不知是借着酒劲还是本就大胆,是根本不害怕,没有任何的顾忌抓住了少年,温鹿溪是激烈的反抗着,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像是催化剂,那人眼中是有一瞬间的清明,很快又沉沦,而且是愤怒了。
陈衣露发觉自己有些过了,酒喝太多了,上一次的事情她依旧是记得,所以她放下了刚刚被人打开的酒瓶,她摇了摇头,刚想拒绝劝酒这一行为,就隐约听见了呼喊自己的声音,是叫着姐姐,是温鹿溪的声音,她立即是明白了什么,她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上一秒安安静静,下一秒震耳欲聋。
她夺门而出,看见了一个醉鬼在欺负她的弟弟,把他按在墙角是又亲又摸,陈衣露顿时怒火中烧,忘记了大部分的理性,是快步跑去一脚踹了过去,可能是用力过猛,更有可能是那人酒后虚浮,陈衣露这一脚给踢了好几米远,对方躺在瓷砖地上扭了扭,并未站起身,痛苦的呻吟声是打开了持续的开关。
陈衣露没有管那人,是扶起了蹲在地上的弟弟,她的声线微颤,她摸着少年的脸,擦拭掉那些湿润,捋清他贴在脸颊上的凌乱发丝。
温鹿溪看着陈衣露,一个劲地叫着姐姐,这两个字是根本停不下来,少年缩着肩膀,衣裳是被扯得乱糟糟的,陈衣露不停地理整着弟弟的衣裳,老实说她头有点疼,不知酒很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件事情的问题,反正她感觉越来越难受了。
温鹿溪的脸上泛着漂亮的淡粉颜色,像是受着雨淋的花骨朵,是一朵鲜艳娇俏的花骨朵,而此刻这花骨朵却狼狈极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是要随时随地枯萎了,他的眸子水润润的,是哭过的模样。
他哆嗦着,像是受着寒风要被摧折,温鹿溪是轻轻地叫着“姐姐”,在坚硬的心被他这样一直喊着也要被磨得软下来了。
林景芝跟了出来,对眼前的状况是不明不白的,她看了看安慰少年的陈衣露又瞅了一眼两三米开外的躺在地上不停呻吟的人,她走了过去,在短暂的时间内她已经脑补出来大差不差的故事了,直到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的面貌时她怔了怔。
她认识她的家里人,认识她的长辈,看她这可怜模样也是伤得不轻,一时半会也无法站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