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枪以外,这样双手使用形似斩马刀的长刀也是秦菽黎擅长的兵器。
修长略弯的刀身,宽厚的刀背,以及足够长的握手,赋予这种武器极高的劈砍效率和可靠的操纵性,也是冷兵器战场上常见的兵器种类,常被重甲步人用以横扫敌人腰身或砍断马腿。而秦菽黎手上这把长刀在斩马刀的基础上减轻了重量,增加了弧度,增强了其对人的效果。
被此刀斩中,鲜能全身而退,断胳膊少腿甚至直接一命呜呼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选择它作为会武用的武器...想要不出人命也许会更加困难。
不过,此时的秦菽黎显然毫不在意这些。
秦菽黎将刀横持身前,格开一道道闪烁的刀光。他沉着身形,眼神在沈梧密不透风的刀影中寻找破局的契机。
沈梧很聪明,他清楚地明白一旦被秦菽黎控制好距离他面对的绝对是难以抵挡的重击。他手中的弯刀是单手样式,难以支撑他接下秦菽黎的攻击。况且,他可是明白的,眼前这个看起来衣袂飘飘文质彬彬的男子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削弱对方,增强自己。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格斗场上,这都是不变的铁则。
“秦兄,我还以为你会表现地更加有攻击性一些。”
在两人激烈的攻防交换中,沈梧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
“哈哈,你一定看出来了才告诉那个傻小子的吧?我的左手是弱侧。”
“...”
秦菽黎将手的位置抵到刀镡,举过肩部,从上方发起斩击,挡开沈梧挥击的同时斩出一刀。
“你想得不错,秦兄,我的左手确实是一个弱点。不过,你觉得我会对自己的弱点毫无防备?那个傻小子居然真敢就这么直愣愣地冲上来,我应该说勇气可嘉么?”
铛。
秦菽黎挡住沈梧的一击撩斩,随后一脚踢向其腹部,逼迫沈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太相信你了,同时他也太蠢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被废掉了一只手,而不是简单地输掉。秦兄,你觉得你在这件事里会负多少的责任?”
“我会从你这里把那只手还回来。”
秦菽黎看得出来,这个叫沈梧的人虽然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伤痕,但估摸着已经在沙场里摸爬滚打了不久。而且,学的还是拓金人那套避其锋芒,拆分对手,消耗力量的路数。
他太高枕无忧无忧了,他太胸有成竹了。秦菽黎完全不明白沈梧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的步伐,他的姿态,他的架势,他的一切细节都在体现着他一个致命的想法,
他似乎完全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台上。
第二轮开始,由秦菽黎发起进攻。
秦菽黎放弃了自己的长手优势,横着举刀冲进了沈梧的攻击范围。
沈梧的第一刀,被秦菽黎险之又险地躲开。
而回击他的,是秦菽黎手中长刀刀柄的包铁,砸中了他的手腕。沈梧吃痛后退,
“啧...秦兄,你可是急了不要命了?”
皱着眉头看着继续冲来的秦菽黎,沈梧咬着牙关从嘴里吐出这句。方才秦菽黎只要再躲慢一点,那一刀绝对会直中其肩峰。
握住刀下柄上一掌未开刃的位置,秦菽黎的长刀变为了短枪。乘势追击的是,一击从右至左的横扫。
这是机会!
沈梧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这击横扫太慢了...换手需要时间,重新发力需要时间,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让更加灵活的单手刀先手攻击!
说到底...秦菽黎用长兵器近身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一刀挥出,逼开秦菽黎的身位,接下来就是自己的节奏了。
在脑中瞬间分析好了形势,沈梧做出了最正确,最合理的判断。
于是,
沈梧的第二刀,未能挥出。
“呜!”
取而代之的,是秦菽黎的撞击。
在意大利的防身术中,有一项颇有争议的招式。描述一下,就是当你徒手与持刀的人对峙时,如果不能拉开很大的距离便能选择贴身向前,在其要挥刀时用胸口撞入对方怀中,这样对方反而因为距离过短无法砍中你,同时用手臂夹住对方的持刀手令其无法再次攻击。
是的,又一次,场上的两人进入了徒手的距离,就像乔如澜那时一样,舍长取短。
沈梧的刀再一次脱手,身形再一次被卡住,但在这么短的距离里,秦菽黎的武器也难有用武之地。
当然,这仅限于正常用法。工具,杀人的工具,自然有不同于正常的用法。
两人倒在地面,秦菽黎在上,沈梧在下,与上一场如出一辙。秦菽黎手中的长刀刀尖插入了厚木制的台面,他握住刀柄末端,将沈梧的右手压向那闪露着寒光的刀刃下。
沈梧明白了,他惶恐了,眼前这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此时此刻,那把长刀变成了一把铡刀,一架断头台,不过要切掉的是一只手。就像他开始时说的那样,要用沈梧的一只手还回来。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他难道不要命了?他难道不知道此刻他的胸膛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我随时都可以捅他的心脏吗?他他妈肯定知道,绝对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就他妈为了我这只手?
根本来不及思考,根本来不及出声,沈梧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慢放。
噗呲。
那是血肉切割的美妙声音。
随后,
一只断掌无力地滚到一旁。
一声惨叫贯穿了寂静的舞台。
秦菽黎站了起来,拔起了右手中插入地面的长刀,丢掉了他左手被他死死握住刀刃的短刀。
他的左手血肉模糊,鲜血淋漓,隐约可见翻出的掌心肉和手骨。血液顺着一根根手指如泉涌般流下,有的滴在了颤抖着身子低声呜咽的沈梧的脸上,有的流进了沈梧的嘴里。
他就像没有感觉一般,走到台边将那只断掌捡了起来,用沈梧的衣服擦掉了断口的血迹。
“我说到做到。”
他在沈梧耳边轻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