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所谓会武（三）
（作者道心破碎了，开始加速了。）
阔别已久的再次交锋，并没有迎来奇迹般的转折。
或者说，所谓的奇迹在绝对的差距面前，半点用处没有。
澹台瑶使出了浑身解数，手中的剑没有一刻停止挥舞。但残酷的事实是，站在她面前的沈梧就像一座沉稳的大山，手中的刀将她所有的攻击拒之门外，好像对他不能造成一点点的威胁。
上局对付过赵盖的招式对沈梧起不了半分作用，他用绝佳的反应和纯熟的经验把澹台瑶的数次进攻拦截下来。就像用树枝驱打虫兽一般。
渐渐地，澹台瑶的体力被耗尽，力道一击不如一击。，速度一回不如一回。但沈梧依旧只是摆着架势，从未主动发起进攻。他的眼神中没有战斗的火热，是一片无情的冰冷。而在那冰冷中藏着的是一种隐忍而锐利的傲慢与讥讽，但这些情绪全都没有写在他的脸上。
他手中的刀轻轻一转一拨，澹台瑶的剑立即脱手而出。
兵刃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叮叮当当地作响不停。
额间颈间尽被汗水浸的澹台瑶垂着头，任由汗滴落下。
沈梧将刀收入了鞘。
“请下去吧，二公主殿下。”
“...”
澹台瑶捡回了剑。
沈梧看着澹台瑶离去的身影，眼神未曾动摇，亦如那座上的君王，就像一口再无波动的死井，不因为台下发生的事物产生半点涟漪。
接下来上场的尘剑阁剑客和两位才俊也毫无意外地折戟沉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所有在场的人为之心神动摇。这紫岚人没有展现出任何高超精妙的技法，取而代之的是堪称恐怖的牢固基础和令人发指的纯熟经验。好似达到了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人们完全企及的高度。
他稳健而又狡猾，就像躲在阴影里的秃鹫，他清楚地明白怎么躲过自己猎物锋利的喙和利爪，抓住他们的空挡和筋疲力尽的时候发起致命的一击。
这种敏锐的直觉和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并非简单的锻炼和对练可以获得的东西。
在场的人们，不在场内而在场外的人们，在这几轮中已经由震惊到议论最后到沉默。看着那使枪的青年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退下场去，擂台上下皆是一片死寂。甚至就连紫岚那边也似乎对这结果毫不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沈梧随意地甩掉了刀上的血迹。
而下一个上场的，自然是此刻已捏着枪，面色沉重的乔如澜。
“乔兄，等等。”
秦菽黎在他上台前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沈梧左手是弱点，待会可以考虑由此进攻。不过，他可能也对之有所防备，谨慎行事。”
“嘿...多谢秦兄。放心，我乔如澜，可不会那么轻巧地输掉。”
从乔如澜的脸色也看得出来，他没有很大的信心。虽然他是比先前玲珑的几人，包括澹台瑶要强上一些，但如今谁也摸不透那沈梧的底在哪里。
不过，武人就是武人。抽刀向更强者才是他应有的姿态。
看着虽皱着眉头，但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的乔如澜，秦菽黎默默点了点头。
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秦菽黎在心里默默想到。同时，他也发觉了，这就是他这样的人与乔如澜这样纯粹的武者最根本的区别。
“祝君武运昌隆。”
乔如澜笑了笑，提枪走到了台上。看见走上台行礼后摆好架势的乔如澜，沈梧回礼时挑了挑眉头。
“你看起来，却是要更强一些。”
“多说无益。看招！”
回应沈梧的话的，是一击勇往无前，进势凶猛的直刺。
第一次交手，由乔如澜率先夺取先机。
叮！
沈梧反手挑开了枪尖，抽身一刀从乔如澜身侧斩去。但已观摩过沈梧数场比赛的乔如澜早已对此有所防备，横起枪身挡住刀刃后顺势一卷，一把长兵一把短兵刹那间绞在了一起，两人被拖入了近距离的拳脚发挥的位置。
“呵...来的真是凶猛。”
乔如澜没有回答沈梧听起来依旧不紧不慢的话语，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震开了两人手上已毫无用武之地的兵器，同时沉身一肘锤向沈梧的心窝。
台上台下的人都未曾料想到仅在第一回合两人的兵器均已被舍弃，而是转入了赤手空拳的格斗战。沈梧用右手护住自己的左胸，同时左手挣开束缚往自己的腰间摸去...
“喝！”
然而，乔如澜的肘击瞬间变化了路数，转而伸臂锁住了沈梧的右肩，同时贴身上去进一步限制沈梧的手上动作。伸脚一绊，两人又在这一瞬间转入了地面战。
众人被这闪电般的局势变化惹得有些错愕，各种惊呼和叫喊此起彼伏。从白刃到缴械到地面，这一系列转化已是看晕了眼。而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乔如澜毫无疑问地占据了上风。
乔如澜此刻已跨坐在了沈梧的身上，并且控制住了他的右手。作为既练体术又练枪法的白虎庄的少主，他深刻地明白使用兵器的武者亦会被兵器所拖累，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们。
但人体最原始，最灵活，最巧妙的兵器，不就是他们自己的手脚吗？
况且，秦菽黎的提醒也是正确的。沈梧的左手确实没有之前持刀的右手那般力量充沛，被他猝不及防地控制住后不能第一时间挣开。
处于战斗时的乔如澜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冷静清澈的头脑和思路。
现在的沈梧下肢腰腹无法发力，右手被控制，兵刃脱手，只留了一只相对弱势的左手用以活动。而自己，还有着一对完整的兵器。
没错，这是我的胜利...
然而，已经伸出右手做好准备施展自己的地面技的乔如澜，却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被他压制在地上的沈梧，微微地笑了一笑。
那是一抹，暴露了所有恶意，极尽了所有嘲讽，蘸满了所有不屑的，完全不加掩饰的，恶劣的微笑.
“呵...”
乔如澜不明白。
他在笑什么？他为什么要笑？他的左手...
在摸什么？
噗呲。
鲜血飞溅，传来肢体被穿刺的沉闷但又显得尖锐的声音。随后，一只被短刀完全没入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这种切开肌肉，卡入骨骼，撕裂神经的痛楚并不会立马传来，在那神经信号飞速赶来的前一瞬间似乎人脑会进入一种超常的高运算模式，让着短暂的延迟时间线的格外漫长，
格外麻木。
在那麻木之后，就是被无情摧残的，每一个细胞的撕心裂肺的痛呼惨叫。
这些哀嚎聚集在一起，叫做穿刺痛。
“唔呵...呃啊啊啊啊...”
完全丧失力气的乔如澜被沈梧轻易地推倒在地，捂着自己仍因剧痛而止不住颤抖的右臂，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场外的声浪瞬间袭来，连带着场内的玲珑众人的怒骂和诅咒一齐让这空间显得无比地嘈杂。
沈梧无视了这些声音，将小刀擦干抹尽后重新插入自己腰间的隐藏刀鞘内。
台下的玲珑武者想要一拥而上冲上台前，紫岚的武者也各自站好了位置，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澹台璟开了口：
“肃静。”
这是秦菽黎第一次听见，澹台璟如此富有穿透力的，冷的令人心寒的声音。
“御医，立马将人抬下去救治，记住，竭尽全力。”
伴随着众人带着高气压的沉默，御医们的脚步声和移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乔如澜的摩擦声显得格外刺耳。
嗒，嗒，嗒。
这是澹台璟的指节敲击扶手的声音。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沈梧。”
“回陛下，外臣无话可说。”
沈梧依旧是那副，谦逊有礼，低下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的姿势。
“外臣并未坏了规矩，那位少侠只要处理妥当定当性命无虞。更何况，外臣从未说过，自己只用一把刀。”
“呵...”
澹台璟轻笑着。
“你倒似是想好了这副说辞啊，沈梧。”
“外臣绝无此意。陛下，武人争斗，哪里有不见血的？不如说，前几场竟无人负伤才是出人意料。”
“给朕闭嘴。”
澹台璟呵停了沈梧讲话，帝王的视线从他的头扫到他的脚。
“这场，玲珑输了。继续。”
“陛下！”
“陛下！怎可如此！此子诡计多端，定是故意为之！不可轻绕！”
吵得不可开交的评委团听到澹台璟的发言立马炸成了一团，纷纷对澹台璟说到。
澹台璟没有出口回答，挥手示意安静。皇帝的威严让这些评委们暂时摁下心中的怒火，这让在阴影里燃烧的烈火更加汹涌了几分。
“我希望你和紫岚都做好了准备，沈梧。”
澹台璟的声音恢复了那标准的清冷森严。但她的坐姿却不再如开始时那般端正，她将身子仰了下去，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放在扶手上，显得似乎有几分慵懒。
但这慵懒的表象却像是趴着的老虎，射出的是无尽的凶光。
“外臣定当谨记于心。对了，陛下，虽然此刻提及有些不合时宜，但外臣还带着我皇的旨意而来。”
“为修睦友邦，共建达交，我皇有意为我国两位皇子寻觅两位中意的伴侣。由此，我皇提议，我国皇长子及二皇子愿娶玲珑二公主，七公主为妻，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引来的不仅仅只是哗然，而是最激烈，最凶猛的谩骂。台下的澹台瑶手指捏成了拳，紧盯着台上将脸藏着的沈梧。
在澹台家的历史中，从未有过女子外嫁的先例。
在这种场合，在澹台璟的面前，说这种话，
这是赤裸裸的，撕破脸皮的，侮辱。
“你这腌臜不要脸皮的畜牲，就你们紫岚狗也配？”
“我敢保证你们今晚不能活着走出朝都城...”
场外场内的怒骂不绝于耳，
龙椅上的澹台璟眼中的寒光似是凝成了实质刺过沈梧的身体。就算是沈梧这样的人此刻也不敢与其直视。
“你和你的皇帝，是以为朕没有这个魄力吗？”
澹台璟平静的声音带着无边的煞意，仿佛是从九幽之下传来的阵阵冥音。
“陛下息怒。我皇及外臣只是一片诚心，绝无二意。”
“呵...绝无二意。”
澹台璟已经明白了，紫岚今天一行人来只是为了恶心人而已。
帝王的发怒是有计划的，是可控制的。他们明白我是个合格的皇帝，所以才敢如此。
玲珑啊玲珑，你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
不知是自嘲还是悲哀，亦或者某种有些可怕的冷静，澹台璟悠悠地想着。
但可惜的是，紫岚还是不够了解我。当然，毕竟我只当了八年皇帝而已。我会让你们明白的，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好统治者...
就在澹台璟决定开口之际，一道声音打破了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方才陛下说，让我们继续，沈外使。”
不知何时，一个俊朗的身影走到了台上，走到了澹台璟的眼下，走到了沈梧的面前。
“你若没有其他想说的，便开始吧。”
沈梧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前的男子。
他带着一柄需双手使用的长刀——一种战场上常用的武器，目光里似乎纷飞着永未停歇的风雪。
澹台璟看着介入局面的他，没有再继续说话。
“哦，原来是秦兄...”
沈梧笑了笑，依然是那克制而令人厌恶的微笑。
“正合我意。”
...
呃啊，问了问成绩，然后出乎意料地很差。
我好，我好痛苦啊...
总之，这些铺垫情节作者打算按着性子来稍微快进一下，快进到感情拉扯环节了。
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本书。你们是作者更新的99%的动力。
（我TM追读好惨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玉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