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菽黎搬回自己的小破屋,过去了已近一个月。
在这期间,参与会武的六名人选也终于确定了下来。
除了澹台瑶,秦菽黎,乔如澜以外,还有来自尘剑阁的一名剑客,两名知名的江湖客。
这口头应承的会武一事,性质实在有些过于模糊。往轻了说,就只是一场简单的比试而已,甚至谈不上一点两国的外交关系。但根据现实情况并往严重方面考虑的话,这又可以说是玲珑与紫岚有史以来最大的关系转折点。
坏,还是更坏?
这跟会武的胜负无关,和参与会武的双方的态度有关。
所以,澹台璟不得不为此做最坏的考虑。往后与紫岚存在极大的,交恶的可能性。
在澹台璟的房间内,秦菽黎坐在床前低垂着眼,而他面前的澹台璟则是毫无顾忌地赤脚踩在地上,悠悠地唤着身上的衣物。
细细想来,自澹台璟坐上皇位以来已是过了八年,但这被岁月钟爱的女性身上依旧没能看出任何一点长年劳累留下的痕迹。
二八(二十八岁)的她肌肤依旧如那青葱少女一般白皙紧致,从脸庞到脚背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与不足,是透露着一种高贵,精致,如纯美的琉璃一般温润而易碎的美感。此刻她淡漠的面容带着丝丝渗出的潮红,像是从那云雨里落下的春水一般动人,她展着双臂,将火红色的长袍披在身上。
衣衫遮挡住了泄露的肌肤,但从摇晃的分叉处和开口能隐约看见那上天为其画下的弧线,有着充分的饱满而不过于夸装,有着傲人的美型却不显得俗媚。
比起同为澹台家女人的瑶和璃,她胜在多了数分那独属于最高位的冷艳,和长岁带来的韵味沉淀。
以及,她藏在帝皇外表下,真正一些美好而纯粹的东西。
“怎么...还不敢看朕?”
看着秦菽黎一副闭着眼事不关己的样子,澹台璟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轻笑着开口,手上穿衣的动作却是没停下来。
“按理来说,我这身躯你应当看腻了才是...原来是对朕感到厌烦了?”
“绝无此事。只是现在的您是‘陛下’,自然容不得在下僭越。”
“呵,你倒是分得清楚。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
“近日来颇多事物令在下心生万千感慨...才发觉陛下您如履薄冰,为玲珑上下尽心尽力。即便顽劣如我,也不由得对您心生敬意。”
此话倒也不能说全假...至少作为皇帝的澹台璟,秦菽黎对其确是真心钦佩。
“油嘴滑舌。你这是从那里学来的废话?”
“在下只言心中所想。”
“既然如此,你便投到我帐下欣赏我皇帝的光辉如何?”
“陛下说笑了。”
“只会哄骗的男人。”
穿好衣服的澹台璟摇了摇铃,立马有侍女进来收走了污浊的床布,同时送来了备好的糕点与茶水。
“过两日,紫岚的人便要到了。你可准备好了?”
“陛下,我认为重点并非在于我是否准备好了。”
“没错。不过,玲珑不想在这种场合输给紫岚,我也不想,无论什么情况。你明白吗?”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玲珑人...利益交换罢了。
只言心中所想的秦菽黎点头答是。
澹台璟舒了口气,把秦菽黎当作了枕头睡在他腿上,双手把弄着他额前的头发。
“你真的对我很有用。秦菽黎。”
澹台璟不知为何突然开口道,
是啊,有用。我们对彼此,都是这样。
所以比起澹台璃,秦菽黎面对她是要坦然地多。因为双方都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理性的关系占据了上风,自然知道尺度在哪里。所以,秦菽黎可以毫不顾忌地拒绝她,没有负担地离开她。
但对于澹台璃,秦菽黎已有些分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看法。
这样模糊的关系,说真的,让他很是手足无措,甚至有些慌乱。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留下来的。”
“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陛下。”
“哼。”
就像现在,澹台璟不会再选择继续这个话题。
“你从小七那里搬出去了?”
“是,陛下。”
“怎么?小七把你逼的太紧了了?”
“并非如此...只是在下自己觉得不合适而已。”
“那你可真是令她伤心了。”
“不这么做也许只会令她更伤心。”
“但你其实并不知道小七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是的。所以,我决不敢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男人。”
躺在秦菽黎腿上的澹台璟摇了摇头,秦菽黎可以清晰地感到她发丝的触感。
“那看来,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没事,你便走吧。”
“陛下,在下还有一事疑惑。”
“说。”
秦菽黎试探着捋了捋澹台璟方才因为她的动作而显得凌乱的发丝,并小心翼翼地注意不碰到她那精致绝伦的脸。
“陛下可知,之前我曾出过宫去寻会武的人选。”
“确有此事。不过,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在那其中,我遇见了些事。”
秦菽黎一边安抚着如大猫一般的澹台璟,一般将自己遇到的那些人伢子集团选择性说了出来。
“虽然我也明白这些黑色集团也有其存在的意义...不过,他们似乎有些疏于管控,过于狂妄了。”
能那样明目张胆地从大街上掳人...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纵容是达不到这种地步的。澹台璟上台后要缝补的漏洞太多了,漏掉一些也在所难免。
“是吗...我明白了。这事既是你对我开的口,那我自然会管。”
“...谢陛下厚爱。”
卖的好一手顺水人情。就算自己不说,这情况让澹台璟知道了也绝不会坐视。
“不过,我倒是还知道,你一个人把那追你的那十八个人全杀掉了?”
“抱歉,陛下。当时情况危急,容不得在下不下死手。”
“这我倒是理解。不过,呵,该说是不愧为‘人屠’之称吗,秦菽黎。”
“...”
“我知你不喜欢这称呼,就不打趣你了。不过,朕方才答应了你一个要求,你自然也要还朕一个要求。”
“陛下请说。”
“让我在这睡会,不准吵我。”
说着,澹台璟悠悠闭上了眼。
秦菽黎望着即使在睡梦中也难掩疲态的澹台璟,望着窗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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