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来看似是一场巧合,其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运就像是悬挂在每一个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没有落下的原因不过是时间还没有到而已。而特里劳尼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被骑士带向领主的那一刻就落下了,他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被承认。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中午,正于厨房打扫卫生的特里劳尼被一个秃了一半的骑士叫停。骑士的眉毛少了一半,左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浑浊,嘴巴上有一条不算深的疤痕,说话间能闻到他嘴巴里的浓烈臭味。他摸着绑在腰间的阔剑让特里劳尼跟他走一趟。看着他的动作特里劳尼大致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他恳求骑士放过自己,他可以做的更好,但骑士只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
知晓自己命运的特里劳尼放下了手中的扫帚,一旁的女仆为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她用温柔的语气说道:“特里劳尼,我们的孩子啊,愿你你的明天不会再有如此遭遇。”说罢,便拿着扫帚继续打扫。骑士又一次用他那只浑浊的眼睛瞪了一眼女仆,但依旧没有开口。他挥了挥手示意特里劳尼跟上然后自顾自地朝着黑暗中走去,他甚至没有关注过特里劳尼是否跟上,因为他清楚特里劳尼不会反抗。
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特里劳尼没有逃跑,他紧紧地跟在骑士的身后走过了一条阴森的黑暗走廊。那是通往图书室的走廊,作为仆从特里劳尼从未进入过那里,他听其他仆从说过只有深受领主信任的仆人才会获得整理图书室的荣誉。这是一份清闲的差事儿,基本上很难出错,只是说进入了图书室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仆人的一切都会被安排在图书室内,吃饭,喝水,睡觉,甚至是上厕所都无法离开。所以这条路对于特里劳尼是陌生的,他从未来过这里,也不想来这里。他无法想象被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的是什么的感受,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被锁在漆黑的图书室内一辈子。
穿过没有窗户的阴暗走廊,靠近图书室的地方总算有了一扇窗户,他像是地牢之中赏赐于囚犯的那仅存的一定光辉一般,勉强照亮了图书室的门与不算多的地面。特里劳尼不敢想自己的命运究竟会是如何,他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得到领主的信赖一事,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因为那冰冷的空气是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骑士拉开了图书室的门,他抓着特里劳尼的手几乎是用丢的方式把他弄到了图书室内。
图书室内的灯光异常昏暗,高处的窗户几乎给予不了多少光线,它们太高了,唯一能照亮的地方只有图书室那同样冰冷的天花板。除此之外只有图书室中央的一张桌子上的微弱烛光稍稍点亮了,它的四周。看着烛光的方向,特里劳尼可以看见一个沧桑的老人,他满脸皱纹,脸上几乎被疲倦写满,他的身前有一本书,而他正拿着一幅单边眼镜似乎在阅读书上的内容,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处连着好久都没有变,究竟是在做什么特里劳尼也弄不清楚。那老人应该就是此前管理这里的仆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呆了多久特里劳尼不清楚,但是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很可能快要死了。
老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举起桌上的蜡烛台灯,他看见了特里劳尼。他的瞳孔霎时间瞪得硕大,看上去像是两颗奶牛的**。他害怕极了,眼睛里的惶恐几乎在发出呐喊。
“塞巴斯蒂安不要紧张,他不是来替换你的,你还能干活虽然老了点,但是你可是我最好的图书室管理员啊,换掉你我可不舍得。”那是领主泰德的声音。
他端坐在不远处的一张背对玻璃的桌上,玻璃设在阴影面,光线不多,但多少要比塞巴斯蒂安所在的桌子亮上不少。
领主有些不耐烦,他说:“塞巴斯蒂安,你快让他过来。”
塞巴斯蒂安,向着领主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特里劳尼便朝那走去。
他站在领主的桌前,低着头,眼睛里充斥着紧张与不安。领主问了关于特里劳尼父母的问题之后他点了点头。
“你是叫特里劳尼对吧。”他的语气中包含着肯定,不像是在问问题。
特里劳尼点头。
“真是个糟糕的名字,充满了平民的气息,一看就是那个贱人想出来的,不过没关系,你要是通过了接下来的的试炼你就再也别用这个名字了。你需要一个更好,更高贵的名字。”
特里劳尼不解地抬头看向领主。
“你这是什么眼神。”领主看上去有些不悦“我告诉你,作为仆人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感谢领主大人。”特里劳尼低头。
“嗯,嗯,这才像话。”领主站了起来,“现在你过来。”
特里劳尼朝着领主走去,走动间他发现在阴影之中站着一个人。她戴着一顶硕大的灰色法师帽,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她的脸被轻薄的黑色面纱遮住,手上的一颗紫色的戒指散发着弱弱的光辉。等特里劳尼走到领主的身旁,那神秘的女性便拿着水晶球从阴影中走出。
“这是魔法学院的一个高级法师,她很忙,平时不会来,今天因为我的邀请特意来见你特里劳尼。”
“见我?为什么?”
“因为你很有可能有魔法的天赋。”
“魔法的天赋,不可能,我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仆人而已,老爷请不要那我开玩笑了。”
“不,特里劳尼,你不一样,你可能自己不知道,但是你不一样,至少现在你不一样,你的母亲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知道你不一样。”
高级法师说:“有一则关于皮奥瓦斯科家族的预言,这涉及到占星术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但是这个家族会有一个伟大的魔法师,这个法师会出生在最近的时间里,他或者说她的出现将会给隆德尔带来巨大的改变,那为伟大的魔法师将会在未来拯救隆德尔。”
特里劳尼沉默了,他脑海里闪过维基抚摸着他脑袋的那个下午,他想,要是那个伟大的法师是她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他许愿,让维基成为那个法师吧。多年以后他的愿望实现了,那使他感到了无比的后悔与愧疚。
“所以啊,特里劳尼,你或许就是那个孩子也说不定呢。”领主的脸上洋溢着笑,他笑得,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