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年躺在她的身旁,本就混沌的脑子是瞬间清醒,这像是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浑浑噩噩的她,实际上,她认为这是虚假的,是一场们,可她听着电视里传来的笑声,以往这部百看不厌的电影第一次感觉到了腻烦,她明白这不是虚假,酥酥麻麻的滋味迟到的感受着,她只觉得好笑。
以往嘲讽的那些酒后乱性是发生到了自己身上,或许自己要如同过去那样唾弃这类人,要鄙夷,要蔑视,可她有点理不清,哪怕一切都呈现在眼前,现在就算是就把一加一等于二这种万古不变的真理,应该都要质疑,空气里弥漫着凌晨时分放荡的气味。
太过突兀了,太过突然,陈衣露头痛欲裂,这奇奇怪怪,这荒诞、荒唐、荒谬的事情竟然会发生?这不应该只在那些文艺作品里才会被无限放大的吗?电影、电视剧、动画又或是小说……但这是现实,陈衣露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离开沙发,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少年还在熟睡,陈衣露看着他是身子一僵,动作一顿。
今日很晴朗,可陈衣露却开心不起来,更无法共情这份灿烂辉煌,一样的迷离,一样的不知所措,脉搏是在震动,心脏狂跳着,她真想回去打醒沉醉的自己,不,不对,应该是去到更早前,不该喝那些酒,凌晨所发生的那些事时隐时现,影影绰绰,她把电视机关掉,只剩着一片沉寂,只有安静存在屋内。
脑子里紧绷的弦是随着一切寂静,忽地断掉了,她明白自己无法用着一位完好的姐姐形象站在弟弟面前,自己的身份于他来说是残缺的,残的是品德,缺少的是干净的心。
陈衣露换了套衣服出门了,她甚至没有洗澡,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年幼时做错事儿了一样,害怕责备,害怕谩骂,想要逃离家便是逃避那些伤害,可少年不会带来伤害,他根本没有攻击性,就像是纯然的兔,无辜的鹿,温软无害,反正只有被欺负的份。
陈衣露明白是更为难受,她认为温鹿溪骂自己,甚至是打自己,都要好受一些,早上七点半温度很低,清风吹来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子,刺入她的心间。
陈衣露跟老师请了一天假,她不去学校,没有目的地随处走动,只要不停下就好,只要不去想那些就行,柔软的云在天空流动,温暖的阳光懒懒地撒下,她没有戴眼镜,博学文雅不必用眼镜来增添,这些是沁如骨子里的风情万种。
她的惶恐明显得像是清晨花朵上的露珠,路上,街上,错过不见的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漂亮的人儿太过明显,露珠是成为了晶莹剔透质地上好的细致玉珠。
街角巷落被她走了个遍,该与繁华契合的人儿与那些陈旧之地沾染了关系,漫无目的地游走,无聊地听着那些老人们之间的聊天,走近那些偏僻角落,那是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温度更凉了些。
远离宽阔的道路,她开始展现着以往自己的另一面,狭窄的小径,葱郁的植被疯狂生长在路旁没人清理。
最后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时的逃避没有任何的用处,自己真像是乱了套的小孩惊慌失措,陈衣露不免冷落自嘲。
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也慢慢浮出了原有的颜色,她在思考,该怎么去面对温鹿溪,还是拿出之前的态度吗?不管不顾甚至是厌恶,她终究不是无情的人,不是招人嫌恶的人渣,她还做不到这样的无耻。
她开始想着温鹿溪,不知不觉想到凌晨时分对他所作所为以及那份快感,她是瞬间打住了这歪掉了的回忆。
少年很天真,陈衣露想着最初见他的那一日,气质干净,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总认为他是故意藏拙着什么,就像是掩饰肮脏污秽,有着这样的偏见的确难以接受他,如今想想是自己有毛病,不存在的洁癖作祟,不论怎样,起码现如今不能表现得那么嫌弃厌恶。
蠢笨的弟弟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恹恹欲睡,郁色充斥,陈衣露觉得这样的他怎么会讨喜呢?他应该多笑一笑,然后穿些色彩明显的衣服,好好地把头发扎起来,而不是散着一副病态感。
陈衣露饿了,是随便找了家小店铺要了一碗面,或许过分到刻意的精致,老板是偷偷打量着陈衣露,气度不凡就像是那些明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或许她忘了。
陈衣露文雅着吃着汤面,全然不知店老板看着自己,其实她并不在乎大庭广众下谁偷看自己,窥视自己,她习惯了这别样的不同,倒不是她主动选择特立独行,而是被迫与众不同。
举手投足之间彰显的风范取决于本身质量,这是个很现实的话题,有些人就是以貌取人很肤浅地给人订级,打上标签,浑然天成的文艺优雅气息,还有着清冷矜贵氛围感,优越容颜,窈窕身材,陈衣露很容易蛊惑人心,只要她愿意,许多人会为她前仆后继地奉献出真心,她可以微笑欣赏这些人真情实意到了何种程度。
可她从未选择欺骗感情,最多是获得同情与偏爱,幼时便已出众的她会很简单得到许许多多的糖果,可如今轻松获得的就是真心了,只能是真心,爱你,钦慕你,想得到你……
她不是典型的斯文败类,或者说她与败类人渣这些词汇挨不着边,她只是有着完美情人才该有的外在。
……
店内老板坐在不远处,看着陈衣露吃着自己做的面,心总是忐忑的,下意识认为她是个重要人物,可她仔细想了想这样的人儿非富即贵,不是庸俗碌碌无为之辈,真像是一朵精心饲养照料的玫瑰,带着伤害人的刺,可又甘愿冒着鲜血淋漓的风险摘下只求闻香,只为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