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晴朗的夜是深邃的,城市的朦胧色调来至那大雨之前的征兆,陈衣露去了林景芝的生日宴,作为得意门生,嫡系学生,如今唯一的徒儿,陈衣露要做的有很多,遇着师姐们,和老师们的朋友问好之类的,林景芝的阶级所带来的人情世故是让陈衣露有些招架不住。

是喝了许多的酒,其实她更多是为老师林景芝喝酒,宴会上来了许多大人物们,那是陈衣露没有落魄之前都难以企及的,大人们没有在报纸上或者屏幕里那么的严肃认真,反倒是会开些小玩笑,有的人打趣着陈衣露穿得像是来考公务员似的。

被人打趣,她也是跟着一起笑,其实也不用拘谨,可终究是第一次见面难以熟悉,陈衣露脱了西装外套,妥帖的白衬衫被酒沾湿了一些,林景芝是与另一波人聊天,其实已经被分割成了两派,大人物们和年轻小辈。

她并不知道陈衣露的情况,不知道她被人不停地劝酒,只是因为她们同样聊着天,说这话,交换着认知。

待到结束已然是凌晨,陈衣露还尚存些许的清醒,并未是完全的沉醉,空气潮湿,呼吸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冰凉,昏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下了车受着柔软棉烂的风,陈衣露走得很慢,是转步走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营业的便利店,买了根冰棒和矿泉水。

十月份的冰棒算是过季的产物,把包装放进口袋里,是想着遇到垃圾桶再扔进去,冰棒吃得很快,剩下一根木棒时她没有了那份优秀品德了,随意地丢在地上,冰冷的气息是甜甜的充斥着口腔,她蹲坐在店门口的阶梯上,西服是否昂贵已经不怎么重要了,矿泉水暴力地打开是自然地溅出一部分的水,奢侈品湿了,风突然大了起来,陈衣露只觉得凉爽。

她把自己的头绳解开,完全披散,这貌似更为凉快,突然她吐了,就像是天空的银蛇闪过短暂骤然一亮来得意外,陈衣露没有在意,她只是吐着那些酒水,吐完后又喝了一口手里的水,雨愈发大了起来。

她的白色衬衫湿了部分,隔着衣物布料将她弄湿,雨是一瞬间劈头盖脸地砸下,声势浩大,裤兜里有着一包烟还有打火机,则是某个师姐给的,她没有拒绝便是收了,她拆开烟盒取出一支红唇咬着烟嘴,拿起火机点燃,陈衣露是好学生,小学、初中、高中以及现在,烟酒总是和她无关,与某些人而言是水与火的关系,无法互相包容。

可那都是别人的异想天开,陈衣露第一次抽着烟,是天真地学着老烟民,可她只会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她尝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年轻的女孩咬着香烟在雨中行走,路过那些绿化,青草味和泥土的腥气是随着烟一股脑地吸入,陈衣露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在了地上,用鞋子碾了碾,她的确很像凌晨时分沉醉在烟酒中的失败者。

她回家了,是在雨下得更大时,矿泉水瓶被她很无所谓地丢在了楼梯间,想来要引得某些人的谩骂了。

陈衣露开门的声音是巨大的,可能她迷糊了,进了屋子里,她把灯全部打开,把电视机也打开,把她调到一档放着电影的频道,她很少看这些,如今倒是有些兴趣,是对平时不在意的东西来了渴望,陈衣露只感觉自己被莫名的勒索强迫,做着奇奇怪怪的事情,可她却乐在其中,无聊的电影让她愉悦,司空见惯的笑料只觉新奇。

电视的声音很大,温鹿溪醒了,但不是被吵醒的,而是口渴,客厅里的电视机响着,男女主角念着台词,声情并茂,演技一流,温鹿溪看见了姐姐,干练英气的女孩,透着独有的朝气感, 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几颗扣子,白皙修长是脖子暴露在空气里。

鸦羽似的长睫微翘,陈衣露视线转移到了温鹿溪身上,而后她是少见地道:“过来,坐到我这儿。”

温鹿溪闻到了,那是一股难闻的气味,是混杂酒味和烟草味,这并不好闻,这让人感觉就是垃圾桶里发酵后的酸腐味道,可他不敢拒绝陈衣露,是默默坐到她的身边。

陈衣露有些头疼,电视机的电影播放了一半,温鹿溪不知道谁是主角谁是配角,也不懂她们台词里的那些人名又是谁。

陈衣露突然起身,她把灯给关上了,就留着电视机,暗淡的光辉照着少年的容貌清清秀秀,唇的颜色似乎浅了几分,其实酒味,烟味并不重,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温鹿溪闻不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温鹿溪想回去睡觉了,想喝水,可刚刚起身,陈衣露却是抓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拉,便又是坐在了沙发上,陈衣露声音困倦,她道:“不要走,陪我。”

这样的话如果说给别人看,多半会引来一堆趋之若鹜的人,她的长发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呼吸道鼻腔里是熟悉的味道,陈衣露靠得有些近,白色衬衫流畅妥帖地勾勒着修长窈窕的身躯,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可如今这一副吃醉迷离的神态近乎不可能的模样,可又是不怎么现实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温鹿溪跑不了,因为陈衣露轻轻地揽着他,像是找了个依偎,他是忍不住地轻轻唤着她。

姐姐二字听得烦躁,她便是不耐烦地道:“你不要叫了!”是带着疲惫的声音,听着性感。

她身上很烫,陈衣露是没有尊严地抱着自己,的确她的姿势可以说是没有尊严,像是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

温鹿溪被姐姐抱着,她身上温度是传递到了他身上,温热他每一寸,陈衣露那沉重呼吸,那暧昧的香味渗透着他的神经,也要迷惑他。

陈衣露的心思不怎么在电视上,或许男女主之间的亲吻和暧昧行为刺激到了她,午夜档的栏目总会给这个保守羞怯的社会带来些所谓的,可能的,应该的,不知廉耻的玩意儿。

脱下衣服,说点情话,暧昧不清。

“姐姐?”

陈衣露没有讲话,只是听着少年唤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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