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呆愣愣的小黑，凯尔纳斯的恐惧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毕竟，无法交流的怪物才是最可怕的。

“我的…世界？”

抚摸着自己的下颌骨，小黑思索着，它正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良久，小黑终于开口了，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小黑原本僵硬，断断续续的语言也变得连贯起来。

“我一直以来存在的世界，是个很无聊的地方。”

顿了顿，小黑接着开口道:

“那里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龙带着她的子裔，每时每刻都在咀嚼着食物，同僚们聚集在龙的羽翼下，一刻不停歇的行军，一刻不停的战斗。在战斗中破碎，在战斗中重生，然后变得更强，随时准备着遵从龙的号令，征伐诸神。”

“龙是谁？”

或许是一个人太孤单了，难得有一个可以交谈的对象，哪怕并不好奇，凯尔纳斯还是恳切的发问。

“龙就是龙呀，她的羽翼遮蔽天空，她的金瞳照亮黑暗，她的利爪可以撕裂山岳与大地，哪怕是掌握着无上权柄的诸神，也恐惧着，敬畏着龙，诸神们每日进贡99具恶人的尸首，龙吞噬他们的灵魂，然后恶人变作无神的傀儡，与我们进行永恒的战斗。”

一说到龙的名号，小黑便兴奋起来，它眼中的火焰愈发耀眼，它甚至摘下自己的一只臂膀，在空中像挥舞刀剑那般舞动着，随后又装回自己的躯干。

“这样么？你们会感到孤独吗？”

缩在被窝里，凯尔纳斯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漆黑骷髅，原本消失的恐惧又回来了一丝，它的动作狂热而充满力量感，如果手中的臂骨挥击到自己身上的话，一定会死的吧。

“孤…独？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细细咀嚼着这两枚文字，小黑最终发现它无法理解，于是它又安静下来，趴伏在凯尔纳斯的面前，并反问她:“你呢？你，孤独吗？”

“是的，我是孤独的。”叹了口气，凯尔纳斯决定将心中所有的苦楚全部向面前的骷髅倾诉，反正它第二天就会消失了吧。

“我啊，是一个强大国家的第三位公主，但与帝国女王的前两位子嗣不同，从我记事起，便被所有人讨厌着。母亲不愿见我哪怕一面；二姐视我如路边野狗，一边告诫着我不要靠近她，一边又一次次将我弄伤，发泄着没有来由的怒气；城堡里的仆人们，总说我是帝国的灾星，在我面前平淡如水，在背后却一遍又一遍咒骂着我不该降生；在学校里，同学们对我避之不及，仿佛我是吃人的洪水猛兽，唯一愿与我交谈的人，还是贪图我的钱财来满足私欲。

我其实，只是想要一点点温柔，仅此而已，但却永远得不到回应。”

说到伤心处，滚烫的泪珠已经积蓄在凯尔纳斯的眼中，眼前的漆黑色骷髅，已经变得模糊起来，看不真切。

“小黑，你说，我的存在真的是个错误嘛？可是，我…我也没法决定自己是否出生啊”

揉搓着朦胧的泪眼，凯尔纳斯有些语无伦次，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用被子擦拭着眼泪，直到被套彻底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