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鹿溪已经醒了,但他没有打扰谁,是轻拢着眸子盯着挂在墙上的钟,一直盯着秒针看着它指着数字,陈衣露在聊天,医生是刷着视频,各有各的忙碌,温鹿溪是呼吸着混杂消毒液味道的空气是忍不住咳嗽了下,这让陈衣露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一两秒后她继续看着手机的聊天页面。
今天与昨天其实没什么不同,挂完了点滴后,陈衣露有些饿了,几块面包填不饱肚子,在寂寞等待后是饥肠辘辘,她带着温鹿溪进了一家小馆子,点了些菜,店内稍许温暖,雨水蜿蜒在玻璃上,温鹿溪瞅了一眼姐姐,只觉得她是清冷憔悴的可怜感,他有着奇怪的冲动,想抱一抱她。
可温鹿溪明白姐姐不需要谁来抱她,或者说她并不可怜,只是因为她那漂亮到有些刻意的容貌让她努努嘴就让心碎,或许她只要眨眨眼,笑一笑就能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地向她献殷勤。
“明天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就继续在家休息吧。”
温鹿溪只是“嗯”着,店里的老板一直坐在空位置上时不时盯着陈衣露,倒不是她的取向有问题,而是单纯地欣赏对美好的事物或人,说白些在平凡店里多少些普通人,但像是陈衣露这种人来她这儿,多少有点蓬荜生辉了,把姿态放低,并非是什么犯贱的行为,看见年轻的女孩是让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老板进了后厨吩咐了下把菜的分量加多一些,陈衣露习惯了偏爱和特殊关照,所以她并不在意谁会偷看自己,她盯着弟弟,虽然不喜欢他,但有些事情是该说,该做。
菜一一端上桌,温鹿溪吃得很少,大部分都是陈衣露吃了,年轻的女孩胃口很好,这是中年老板的想法,温鹿溪清秀可爱,但远远不及陈衣露,谁靠着她都会被掩盖遮蔽原有的锋芒和光亮。
温鹿溪跟着陈衣露回家了,洗了个热水澡后便是回房了,哪怕睡了很久,可再次躺在柔软的床上又有些困倦了。
第二天的时候温鹿溪感觉好了很多,离开家去学校的时候是多带了一包纸巾,陈衣露醒的很早,早饭是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时候她会去买些早点,一般来说她很少去管温鹿溪吃不吃,今天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给他带着,她起床穿衣洗漱,阴雨天气是让心情也乱糟糟的,陈衣露坐车去了学校,上午的课程刚结束,姜艺还在思考要不要去哪里玩时,陈衣露的手机响了。
号码不是很熟悉,陈衣露看着末尾四位数字是想到了什么,便是接通。
“您好,是温鹿溪的家长嘛?您家孩子在学校里把人打伤了这边呢需要您几个家长过来协商一下,您方便吗?”
她已经没课了,下午的并没有课,姜艺是很巧的同样如此,刚刚聚在一起在食堂点了些东西吃着就听着这样的消息,真是不合时宜。
“有空,我过会儿来。”
“好的,您到时候来二楼这边的教务处就好了。”
“衣露,怎么了?”姜艺没吃早饭,嘴里都是食物,所声音听着含糊不清,看着她,陈衣露无奈道:“我弟弟那边有事情要我去一趟。”
“什么事儿?”
“说他把别人打伤了。”
闻言,姜艺咽下食物,喝了口买的饮料,是有些认真地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古怪呢?你弟弟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还把别人打伤了,这可真是奇怪啊。”
陈衣露没有去回复姜艺的话,是加快速度吃着碗里的东西,好在她点的东西并不多。
“等我会儿!”
“等你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
教务处里温鹿溪靠在窗户那儿,一向宽敞的地方是聚着许许多多人,有老师,有学生,还有家长,温鹿溪一直没去看人,这些人是带着偏见的目光,在和教务处主任讲话是话里话外都是撇开关系,把一切责任往着自己身上推,他不想说些什么,哪怕是被那些不明事理,一贯野蛮的大人恶狠狠指着自己大骂时,也不理睬,他像是狼狈无力落入水中的人,只能浮出一颗头颅用于呼吸,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辩解,能够呼吸已经是艰难的。
当知道温鹿溪那特殊的家庭情况时,知道他的家长是身为大学生的陈衣露后是彻底没有顾及了,那些面孔是越发的畸形丑陋起来,像是受着辐射后的诡谲变异,她们像是找到了证据的侦探开怀大笑,可她们只是愚蠢的人。
教导主任一直是劝着那些家长不要这样不顾面子的说,只是很难拦住,索性最后也就嘴上劝一劝没有行动了。
“你好!”是一同随着敲门声响着,一众人的目光是看向站在门口的漂亮女孩。
陈衣露的穿着打扮是在这些所谓的大人长辈们想象差得有些远了,藏青色的Polo衫,白色高腰裤显高显着腿长,她本就窈窕的身姿更是完好呈现,长发是严苛地扎起来,特别是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是让她有着知性的氛围。
年轻的女孩并不是关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孩,姜艺则更为干练清爽,或者说较为潇洒,灰色短裤西装,白色的T恤叠穿着针织衫,卡其色的长裤,棕色细皮带,英伦格调的软底皮鞋,她这样的搭配是站在这办公室里格格不入。
于一众人而言,大学生也是小孩,只是真去面对她俩时,想象中的气势是有些拿捏不住了,该是严厉语调,认真的态度,冷酷的情绪,通通无法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