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鹿溪喝完药就继续睡去了，困乏不是一瞬间，是一直残存着。糟糕的日子是注定的，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都会有雨，温鹿溪躺在床上隐约听见雨声，关着窗户都依稀闻声，想来雨势滂沱。
“还没退烧？”好像是听见了姐姐的低语，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地呢喃像是细软的羽毛挠着心尖，温鹿溪慢慢睁开眼，是陈衣露站在身旁，她拉开了紧密的窗帘，虽然屋外没有阳光，可也能照亮一角，没有灿烂的阳光，反而像是藏在灰尘里微光照射进来。
他好像是惊醒的，陈衣露摸了摸他的头发湿润润的，她温柔亲和，没有傲慢，没有固执己见之类的，温鹿溪总是沉默，不爱说话，其实应该说是拘谨到不敢动弹，是生怕自己一个小动作引来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麻烦，心脏有着微弱的潮汐并不想引起巨浪。
“收拾下，跟我出去一趟。”
“姐姐…”他轻轻唤着要离开的陈衣露，他有着想拽住她衣角的冲动，但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很轻很轻，姐姐很冷，她的周身干净，温鹿溪不是很敢接触她，每个轮廓都是清雅的存在，每个剪影都有着无法企及的优秀，每次与她对视脑子里总会乱糟糟的，和她一起时诚惶诚恐。
“怎么了？”她用着简白的字句问着，她很平静，没有多余的情感流露，看着她，温鹿溪忘记了该说些什么，只能摇着头表示着没事儿。
温鹿溪还是穿着那套校服，陈衣露出去时带了一把伞，防患于未来 。
“中午吃饭了吗？”
温鹿溪跟在她的身后，以至于陈衣露说话时都要回头看一眼，是要知道这个弟弟有没有落得太远而听不清自己的话，显然他听得见，雨是突然又下了，南方这个季节的天是阴晴不定的，雨珠豆子大小，可谓是热烈地下着，几个小时的阴天只是为了这场雨养精蓄锐，陈衣露撑开伞，瞧着走得很慢的弟弟她是叹了口气，是无奈，是无语。
“走快点，雨太大了。”
伞勉强遮着两人，温鹿溪与她靠得很近，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风是一同而来，斜吹着雨水打来，陈衣露是伸出手揽着温鹿溪，加快脚步向着某处走去。
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期，雨伞在街上是融在一起攒动，嘈杂的雨声里是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抱怨声，吵闹得驳杂，陈衣露是走近一家诊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是戴着眼镜玩着手机，但听着有人推门她很快把手机放下，是回归了她职业的专属人设，是忽略身为同性的陈衣露的美丽，是对于温鹿溪的注视一时之间难以搬动的。
“他发烧，早上吃了药，现在也不见好。”
陈衣露向着医生描述着温鹿溪的情况，听着她那冷静自持的声音，医生开始进入状态，是把把脉，看看舌头之类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打个点滴应该就没问题。
温鹿溪是稀里糊涂地打着点滴，他压根没听清医生的话语，就连姐姐的声音都是模糊的，他抬着头看着高挂的水瓶时不时冒出一个气泡，“饿不饿？”陈衣露坐在她的旁边，白色灯很亮，消毒水的味道非常清新，她是看着温鹿溪，等待他的回答。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陈衣露说完后就站起身拿着雨伞出去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她觉得自己去问他简直就是愚蠢的行为。
街边的商铺里冒出白烟，食物的气息，油盐的味道在雨中散播得更广，门面是湿漉漉的霓虹，陈衣露买了一碗牛肉面，回去的途中她嗅到了流窜在街道上的蛋糕店里的香甜，她的脚步轻转进了那家播放甜甜情歌的蛋糕店里，或许是饿了，被吸引着。
雨势大了些，陈衣露带着那些食物回了诊所，医生是玩着手机，一派祥和，雨水急促地打在玻璃门上，破裂碎开。
“吃吧。”
温鹿溪没有说话，是接过被姐姐打开纸碗，他的确饿了，所以吃得有些急，陈衣露是吃着买的面包就着一瓶矿泉水。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陈衣露把纸碗丢进诊所的垃圾桶里，是看着一副疲倦姿态的少年轻语着，那双缱绻的桃花眸子过分得美丽，诱人之中带着迷离，细细碎碎的光蕴在眼底，该是晦暗可又不想承认，深情款款最是难以一见的。
少年是顺从地闭上了眼，长睫像是蝶翼轻轻颤动，陈衣露戴上耳机听了一会儿音乐，她不困，清醒得很，手机上有姜艺发来的消息以及群组的消息。
姜艺是隔壁美院的，此次义演活动她完完全全就来撑场面的，原定的人选是出了意外来不了，有着优秀的音乐素养的姜艺是被她随意地提了一嘴，而老师则是直接拍板决定了从未见过的人，陈衣露理解了什么是受宠若惊吗，老师的偏爱太过了。
群组里是在说演出的事情，陈衣露只是大致翻看了下没有发言，她不怎么在乎演出是否合格又或是极好甚至是完美的，她看了看姜艺的发来的信息，多是些图片，都是她的画。
姜艺是写实风的，是被普罗大众称谓照片一样的画，她不是传统的写实派，总会画些奇奇怪怪的姿势动作来，而非经典站坐蹲之类的，她是年轻人，有这样的心思没有受到批评，写实只是她的技术，姜艺有着自己的风格，年轻一代无出其右。
她的画拿去参赛了，陈衣露对于画的评价只有好看和漂亮，除此之外很难从她的嘴里听出其它词汇，姜艺是习惯性地发给陈衣露看着，毕竟是要好的朋友。
“这个月大部分都是雨天，想出去逛一逛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