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姐姐走了，小川你会伤心难过？”
“我会，我肯定会的！”
“姐姐对我那么好，突然要走，肯定伤心难过啊！”
男孩委屈声音，一时间焦躁不安，无法承受女人离去的苦痛。
女人微笑着，摸了摸他乌黑柔顺的短发，“小川，你不可以难过，人生就是变化无常，你要去适应，笑着去适应。”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就证明小川没有做到我的要求，小川就不是一个男子汉，而是不敢改变自己的...胆小鬼。”
...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穆川的噩梦被惊醒，他来不及思考，慌张接起电话，调整好气息不稳的音色。
“喂，您好，我是林穆川。”
“林穆川同学，我来接您了，小姐已经在家准备好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下来。”林穆川匆忙收拾好自己，捋了捋凌乱的碎发，快步起来，不敢耽搁一分一秒。
老旧小区已经有些年岁了，除了盛夏的脆叶周遭满是风霜苍老，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哎，最近梦越来越多了，我是不是该去复查一下。”
林穆川捂着脑子，尽量不去思考方才的梦，女人那句临走前的“胆小鬼”，竟一时间缠上他，心生恐惧。
出了小区大门，油亮的黑色轿车横在面前，完美的流型曲线让人赏心悦目，乍一看是造价不菲的豪车。
模糊的车窗隐约，随后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腰脊笔直，神情严肃的女人，看上去约四十不到，眼如水面平静稳住。
“林穆川同学？”
“是的，你好，管家先生。”
“嗯，很有礼貌，跟夫人说的一样，来上车吧，不要紧张，我会把你带到小姐房间，之后一切就看你。”
女性管家引领着男孩，替他打开车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把林穆川当成一个贵重的客人，让他十分不自在。
他坐进后车座位，皮质的高档沙发咬住脊骨，软度恰当，与普通的车大有区别，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车俩价值。
女性管家随后坐进车来，微调后视镜，一双精炼的眼从干净的镜面折射，对他四目相对，“穆川同学，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了。”
街道如影，宛若逆流的时光朝着视线逃离，窗内的空调很动力十足，静谧无声的冷气呼出，隔绝车外的炙热。
冷白的屏幕上，安梦晚给他留下一则短消息，他花费几秒默默看完，写的是加油语，还附带可爱的颜表情。
他简单回应短短几个字，看着周遭景色变化，从临近三环的边缘直奔市城区，繁华错落，高楼大厦盖下巨大的影。
“我们大概要行驶二十分钟，小姐住在一环的青山，不过你不用担心，事后我还会把你送回来。”
“嗯，谢谢。”
一环的青山，那里是半个城市的心脏，一捧土的面积比黄金还贵，消费奢侈，能居住一环内的大多是腰缠万贯，诞下来的子女更是锦衣玉食，一生无忧。
还未见其人，林穆川就已经想象双方的差距，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他开始降低此间地位，从阶级变成层级。
仔细想想，上流家庭不缺乏优秀的师资资源，只要肯砸钱，哪怕一生清贫，两袖清风的骨干教师也是挥之即来。
原先，他以为对方只是稍微有钱的小姐，可随着目的地更迭，他愈发觉得对方超过能力范畴。
他心底打的问号填满脑袋，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比较特殊，莫非是有钱人看猴戏的小胡闹？
他不得而知，但无法拒绝。
他真的缺那笔钱，现在的他与常人无异，一叠厚实的百元大钞足以引诱他佝下脊椎，对着陌生女孩低眉顺眼。
...
“我们到了，同学。”
“你在这里下车，我去停车场，接下来会有人引领你走进别墅。”
“你不用担心，见到小姐更不要怯场，小姐她...她人很好的，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嚣张跋扈的刁蛮大小姐。”
林穆川下车，望着远去的高级轿车进入黑色车库，“不是刁蛮的大小姐，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这话指向分明，女孩就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
林穆川抬起头，大厦平地而去，高度发展的现代化建筑绵延若山川，一栋接一栋，唯独眼前广袤的低矮别墅落于期间，洒落明媚阳乌。
“天，居然是独栋大别墅，还有前花园，能在这块地上买来居所，可不得花好几百万？”
男孩不禁感慨。
“何止几百万，光是这栋房子装修就花了这个数目。”稍微年迈的苍音点醒了他，他回过神去，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女人。
女人体态丰润，五官平易近人，身着一套标志性的仆服，“你就是今天的家教吧，来来来，小姐已经在等着了。”
“你好，阿姨。麻烦你带路了。”
“不麻烦，不麻烦。”中年女性挥了挥手，引他跟前，俩人漫步花团锦簇，幽香扑面，裹着阳光的健康味道。
脚下是切割有序的大理石板，嵌在青葱茏郁的草地，绵延的尽头是一栋朱门绣户的欧式建筑，富丽堂皇。
“你或许知道，我们家小姐之前拒绝过好几位家教，特别看好你呢，说你高中生能出来做家教，对你资料上的解题思路十分有兴趣。”
“啊，真的假的？”
“这是小姐跟我亲口讲的。”
中年阿姨笑容可掬，一举一动满是温柔。
“别看小姐是含金钥匙出生，但打小跟普通人一样，爱玩爱笑，尤其看到你这样辛苦赚钱生活的孩子...”
俗话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凭什么金钱要与刁难成正比，还不是下层人居心叵测，恶意揣摩他人。
一时间，林穆川重新摆正形态。
进了别墅，宽广的迎客厅铺满精修地板，欧式的装修风格配上巨型三层水晶悬灯，颇有浮夸的奢侈仪式。
他有过心理准备，但置身于富丽堂皇，还是忍不住心里惊呼，不自禁左顾右盼起来，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这边坐。”
中年阿姨端来一盘摆放精致的水果，蜜瓜，水晶葡萄，全是水果里的高档品，没有一样是林穆川寻常吃过的。
“要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
中年阿姨端来一杯盛满白水的玻璃杯，造型夸张，满是琉璃雕纹，“抱歉啊同学，小姐还在练钢琴。”
“之前管家就提醒过她快到时间了，可能这会儿练得太专注，忘记时间，我这就去催催小姐，你在这里坐会儿。”
“钢琴？”
林穆川拿起水杯的手顿了下，悬于空，干涩的唇卷起白皮，脑海再次浮现出那天的过往...
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