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百里明月有些意外地看着秦菽黎,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采,
“菽黎你...倒是准备地颇有心计啊。”
“...不是您说打扮地体面些吗。”
百里明月看着眼前将平日里随意束起的马尾精心捆好,换了一身素色青纹直襟长袍,配了一条玉质腰带系有银色带钩的秦菽黎,有些掩饰不住眼中的流彩。
这男人本就生的一副潇洒出尘的模样,今日他又难得愿意好好打扮一下,比之当日的红衣也不遑多让啊...不知他这一去,诗社里多少少女要为他失眠数日了。
“玩笑之言而已。不过你打扮地如此招展可别想趁机勾搭诗社的女子才是,那可都是清白人家。”
不是,你这大学士怎么一张嘴就是那些腌臜事啊...
“百里先生可别污蔑在下。”
“呵,那可不好说。走吧,差不多也快开始了。”
...
青溪林原本是前朝一野地,后来有一位后世称为止水先生的名士到此隐居多年,并为之作赋曰《止水思泉赋》故而得名止水亭。
还未进入,仅仅是在林外,秦菽黎便能感受到里面的人们正言笑晏晏,举杯交觞,时而有人高声论阔,好一派热闹风雅的景象。
跟着百里明月走入,还正在寒暄时间的众人立刻注意到了他们,站在中央一位面容儒雅的男子立即笑着迎了过来:
“百里先生可算是来了。此番诗会若是缺了您,倒是叫承铭不知怎么办下去是好。”
那自称承铭的年轻男子也看到了百里明月身后的秦菽黎,稍稍一顿后,又立马笑着问道:
“恕在下失礼,不知这位兄台是...”
还未等秦菽黎开口,百里明月已经替他回答道:
“这是我邀请同游的友人,名为秦菽黎。”
“原来是秦兄,久仰久仰。在下名为李继,字承铭,秦兄可唤我承铭。”
“在下秦菽黎,尚未取字。请李兄随意便可。”
秦菽黎作揖与他互相自我介绍,同时周围的人群尤其是女子也开始开始对他讨论纷纷。
“这公子,生得当真是英俊啊...”
“也不知是哪里的才子,竟能与百里先生一同出席...不过有这么俊的人儿相配,百里先生倒也真是羡煞旁人呐。”
当然,其中也不乏出身大家,消息灵通的人,
“秦菽黎...这名字当真耳熟。不就是那个武国来的皇子吗?”
“对...虽然家里人叫我莫要乱传,不过倒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而李继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名字的。随后,又笑着开口道:
“倒没想到今日除了百里先生,还请来了一名天皇贵胄,当真是有幸,当浮一大白。不知秦...兄,可饮否?”
说着,李继取来两只酒杯,盛满了酒递给秦菽黎。
秦菽黎举着酒,无言地望向身旁的百里明月,
鹿岚诗社的人就这水平?这就开始上嘴脸了?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才不想来嘛。总之怎么处理看你自己了,我先正义切割一波。
百里明月无声地瞟了回去。
而李继则把两人的神色交流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不自觉的阴霾。
...
秦菽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日所来,不过想见识一番诸位的豪情诗才。还望李兄及诸位不吝赐教。”
麻烦已经够多了,秦菽黎不想和这些与他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的二世祖们产生纠纷。
李继看着如此干脆的秦菽黎倒是有些错愕,随后眼中带上了几丝轻蔑,也干掉了自己手中的酒,
“哪里哪里,秦兄抬爱了。”
就此,李继暂时放过了秦菽黎,继续和百里明月攀谈着。而百里明月表面应和着,却不断将眼光瞟向秦菽黎。
秦菽黎知道,百里小姐因为令他被轻视而有些自责了。其实秦菽黎并不计较这些,但看着李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秦菽黎心中叹了口气。
本来都快没啥事了,但硬是被姑奶奶这几眼看的又要有问题。
希望这所谓的诗会,能顺利进行吧。
顺不顺利不重要,总之别给我惹麻烦。
啊,已经开始后悔了...
随后,在百里明月作为本次诗会的主角象征性地致辞以后,鹿岚诗社青溪林诗会便正式开始。
...
热闹是他们的,还好我一点也不想有。
到现在,诗会已经开始了约半个时辰。百里明月从致辞后便一直被周围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让秦菽黎提不上一点去攀谈的念想。一开始也有几名女子想与他交流一番,但都被他婉拒了回去。
只能说,不出所料吧。
不过,秦菽黎对此倒没什么不满。
因为这是他久违的,可以尽情喝酒喝个够的好时候口牙!
吨吨吨...
坐在席间不起的角落里,秦菽黎一个人兜了四五支酒壶,自酌自饮着。
秦菽黎一开始是不爱喝酒的,只是后面因为各种身体原因,才逐渐喝了起来。
具体表现为平时不喝酒,但一沾到就有些停不下来。
因为那种麻痹神经的感觉,可以让他暂时回到那依旧通身轻盈,精力充沛的时候。
“呼...哈...”
不过,该说不亏是大组织办的宴会吗,这酒还真不错啊。
入口顺滑,回香浓郁,佳品啊佳品。
正当秦菽黎要喝光这一壶时,一只白净的素手拎着酒杯出现在他的视野内。抬头看去,是一脸解脱的百里明月。
替她斟满后,秦菽黎笑着问道:
“可算是逃出来了?”
“是啊...看来这鹿岚诗社的人也没什么两样,真是无趣。”
百里明月饮尽杯中佳酿,摆着手说道。
“我还当你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才是。”
“虽然的确习惯了,不过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倒是连累了你,真是抱歉。本还想带你散散心呢...啧,想到这茬倒是更讨厌了。”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知道。不过以你和澹台瑶的关系,结果八成都是如此。”
“也不知您是了解我还是了解澹台瑶。”
“都挺了解的,所以才猜的出来。”
“呵,倒也是。对了,那个叫李继的什么来头?”
“李尚书的长子。德行嘛,就你看到的那样,毫无城府,满嘴谄媚,俗物一个。”
“真是绝情的评价呢。人家一片好心都付诸东流了。”
“呸,谁在乎他。”
趁着所有人都在彼此攀谈,两人找了个机会聊了两句。不过显然,这副交谈甚欢的模样在某人眼中是刺眼的很。
“百里先生,”
果不其然,李继又出现在两人面前打断了对话,
“那边已经打算开始取物作诗了,您可有兴致,供大家瞻仰一番?”
说着,便递来了一副纸笔。
“今日诗兴不佳,就不献丑了。”
显然,现在心情不大美丽的百里明月并不打算卖他这个面子。她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晃着酒杯看着其中清澈的酒液。
“无碍。只希望您能到场评论一番即可。”
“啧...带路吧。”
再拒绝就颇有些撕脸皮的意思,于是百里明月不情不愿地起了身跟着李继前去。
“对了,秦兄...不去一观吗?”
突然,李继回头笑着对秦菽黎说道,
“自然是要去的。”
拎着酒壶,秦菽黎也跟了上去。
因为他也有些好奇,鹿岚诗社的各位文人墨客们的水平究竟如何。
“好,那便随在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