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方青竹准备后退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只鲜红的爪子破开车厢,追命似的抓向他。

木屑击飞烈风夹杂车体碎片扑砸过来,整颗心都提起到了嗓子眼。

这只鬼物比之前的更凶猛,五指化抓,血气森然,世子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

利爪掠过,摧烂了屋子木墙,留下的强酸烧灼的痕迹。

“这家伙的衣服,是那个妍镖头!”连滚带爬,拖着身子在地上退后,世子看清了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女子的面容。

惨白、眼窝黝黑、瞳仁渗血,像是被冰封了多年的尸体从坟墓里爬出来。

‘这个车帮就是之前和平安车帮在坡道上狭路相逢,被霓枫拿下后才肯让路的车队。’

不待世子细思,耳边又传来少女的呐喊声。

“你是个笨蛋吗?还不快滚。”

浑身散发酸臭味的妍镖头握爪成叉,猎猎狂风起,三道狭长血影就要撕裂方青竹的双腿。

内力外显,这个怪人的内功境界达到和婰窦同一个水平。

危机万风,道道银弧甩来,少女的长枪重击敌人胸口,怪人被击退十余米,双脚蹬地堪堪站稳。

猩红怒目盯着婰窦白嫩的脸颊,半屈膝对天嘶吼,声音并不响,因为她的咽喉已经被割裂,再拼命只能发出嘶嘶的漏气声。

“官家驿馆,何方妖人,居敢在此猖狂!”

婰窦气势一放,整个人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立场覆盖,这怪人绕着金色圈子,不敢靠近她十步之内。

世子不合时宜地说道:“她说不出话的,看上去还保持一些神智。”

“你认识她?”

“萍水相逢,这女人是临淮郡的妍镖头,之前在车道上她还在做些腌臜事。”

“喂,喂,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世子朝着衣衫褴褛的女怪人大喊。

妍镖头呆愕半息,歪着头红眼盯着方青竹,纵身一跃就要绕过婰窦,直袭他的面门。

“喔艹呀!”世子见到怪物越过婰窦,拔腿夺路而逃,躲到车厢后面,侧出脑袋看到婰窦和对方缠斗起来。

生化危机?丧尸?僵尸?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低武世界搞出来的玩意呀,难道是那个圣母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开始派人追杀了。

婰窦长枪画弧,拦截住跃起的妍镖头,对方竟以爪接枪,在半空中两人开始比拼内力。

血芒和金光擦出火花,千百次淬锻的长枪发出‘滋~’的刺耳声响。

“我这枪头的三棱透甲锥连铁甲都能洞穿,居然没法穿透她的手掌,这东西是个怪物。”

世子旁观者清:

“攻她的下盘,她的一身功力集中在上身,不要硬和爪子卯劲!”

“我知道,不用你多说,你怎么还不跑。”

在内力的压制下,枪身曲一个夸张的弧度,少女身子一让,逆拧枪旋,枪间凶险万分。

“快,趁现在!”堪堪逃出爪心之际,怪人露出破绽,方青竹急身喊道。

飞舞的金蝶接引曲枪之势,雷霆反击,唰的一闪,枪尖洞穿怪人的胸腔。

‘成了’就当婰窦得意之时,这个不死的妍镖头居然顺着枪身抓向少女。

“不好,这家伙还能动弹。”枪杆被对方的血肉卡住,这活死人穿心而不死。

当机立断,弃枪后退,这才躲开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失去长枪的婰窦,凭借拳脚功夫难顶对面攻势,只能凭借身法不断周璇。

婰将军,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几个女卒赶来,手中的刀枪挥向妍镖头,却被对方五指一抓,血煞搅碎武器,三道血光射出,当即划破了她们的胸膛。

倒地的女卒不甘地看着天空,血液喷洒而出,骇人的是,这血液像是沸水一般变成雾气升腾。

“沸阳神爪!”

婰窦心惊呼出,沸阳神爪乃是百年前一纵横在秦国大地上的绝世凶女所创,这门爪功取三大至阳之物,人、兽、鱼之阳并假以各种大补阳物炼成沸毒,凡人沾之则死,死状就如五脏六腑被煮沸一般凄惨。

据说那绝世女凶人好食男童,接连劫掠了多个村落,不妥协的村民被都被扔进铜锅之中。

“怎么可能,这邪功只是坊间传言,即便真的有,过了百年,沸阳妖女早就变成一具冢中枯骨。”

周围人听闻这女子居然是传说中的女凶人,哪还敢逗留,全都四散而逃。

“都不准走,我们离开了,这附近的百姓恐怕都要被她所害。”

少女怒喝逃跑的女卒,晓骑不是强征的义卒,她们是拿了镇北侯妃的高额俸禄的精兵。

“婰将军,若这人真是那传说中的人物,恐怕我等力有未逮。”

传说中为了杀死沸阳妖女,大秦出动百人众衙役,整整从白天战到黑夜,对方才内力耗尽而亡,最终超过半数围攻者丧命。

“你们能不能快一些做决定,我快不行了。”方青竹躲在狭小的厢房里瑟瑟发抖,怪异女人的目标是他。

不过,这个胸口插着长枪的女子似乎并不聪明,她不知道该如何将一只长杆子带进房中。横置的长枪把她卡在房门口,双手不断挥舞,试图抓住房中的男子。

“不急,她好像对你非常感兴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婰窦发现在和这怪人拼杀过程中,对方的走位总是不断朝着青竹靠近,想来这怪物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世子气急败坏,呼喊:“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再不来救我,她就要进来了。”

“取我弓来,看我击穿她的脑门。”

方青竹的视野穿门外的女子,她身后站立的青裳少女手中持弓缠绕灿烂金光。

“你别弄歪了。”

“小人偶,只要你别乱动弹,我保证一下就能让你解脱。”

“梭!”的一道金虹穿透妍镖头的脑门,这女子挣扎两下后,就应声倒地了。

婰窦背着长弓而来,地上的妍镖头的尸体逐渐变成烂泥,只留下一只泛着红光的血爪。

污浊之物封住这世子出来的道路,婰窦张开双臂,待到男孩一跃,进到她的怀里。

方清竹:“这事不简单,那血爪应该是重要线索。”

“不用你说,本姑娘也知道。”

托人将这爪臂收纳进木盒,现场留样后,斥候送往附近衙门。

“我觉得,这些证据应该留给大小姐,我们有需要。”这奇物在毒水中不腐,或许还和白莲教有关。

“这种危险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靠近大小姐为好,再说,这里可不是你说的算。”对于世子的话,婰窦压根不买账。

“随便你,那你放我下来。”

抱着世子,把她扔回床上,床头四脚的麻绳还留着原处。

方青竹抓着被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婰窦,对方经过这等怪事后一脸淡定,还想着继续之前的事儿。

“都这时候了,还想搞男人,你疯了吧?”

“你懂什么,老娘现在火气大得很,需要用你。”

少女抓起他的手腕,用暴虐的行径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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