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变得糟糕了起来,独孤诞并不擅长研究毒药,因此根本看不出楼忆清的症状是由什么导致的,偏偏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是一个人烟罕至的僻地,唯一有可能存在着会救人的大夫的地方,是距这里十里地远的飞鱼岭,而那正是独孤诞想要去找麻烦的地方......

“你躺好,我看一下哈.....”

独孤诞将她安置在一处背坡后,便有模有样地检查起了她的状况,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倒不是真的在看病,而是在神识传话摇人。

“喂,独孤婵是吧?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虽说并不喜欢独孤诞,但对于这个遭遇悲惨的女人,独孤婵还是没有太多厌恶的。

没有人希望一朵容貌姿色尚佳的娇花败落在自己的眼前,尤其是在她确实是有能力救人的前提下。

“十指发黑,嘴唇泛白,腿脚无力,毒性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一种蚕食神魂的邪毒。”

“太好了,你会看病?那这还有救吗?”

“有的,但是你得让出身体的控制权,并且不许干涉我的行动,否则的话再有半个时辰,她就会死在这里。”

独孤诞微微发愣,随后目光下移,眼神自楼忆清虚弱的脸色扫到了她衣衫包裹下鼓起的傲人胸线上。

龟龟,这么好的身材,要是就这么陨灭了,那得多可惜啊。

“好,那你来吧。”

在脑海中抛下这句话后,独孤诞便自然放松身体,将身体的控制权让了出去。

楼忆清明显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气质都变了。

这是一种患者最能感受到的直观变化,先前他抓起自己的手和脑袋看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目光和眼神相当杂乱,而现在,他的每一次下手,都是相当有目的性的,给人一种经验十足且足够果断的安心感。

“怎么样?有救吗?”

虽说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可独孤诞的神识仍然没有消停,还在独孤婵的脑海中喋喋不休,活像患者的家属,而对于他的提问,独孤婵则是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这是一种她印象中很常见的毒素,但又略有不同,准确地讲就是,毒性小得多,基本达到筑基期的修士就可以完全无视这种毒素带来的负面效果了,若是肉身还在的话,独孤婵很乐意亲自尝试这种毒素,因为它是有着一定的保养效果的,每天服用一定的量用来养颜驻姿绝对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就是这么一种她根本就看不上的毒,让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遭受到了严重的侵蚀,尤其是神魂,它就像虫子一样在一点一点地蚕食楼忆清的神魂,如果任其不管的话,她绝对会成为一具“活尸”。

可真要想管的话......

男人的手狠狠成爪,像是想在掌心处汇集着什么,但这里稀薄的真气浓度根本无法对他的行为做出有效的回应。

“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

几番尝试无果之后,即便是心性良好如独孤婵,也不禁在脑海中留下了这么一句谩骂。

就是最简单不过的毒,却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它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吗?

这是什么破道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数学家参加小学的期末考试,看着屏幕上1+1=?的选择题,却由于设备故障原因不能解答一样,没有比这还折磨的事情了。

安魂诀.....给我聚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过度用力,男人的手掌掌背处早已是鼓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青筋,手指的关节处也开始泛白,隐隐有了抽筋的迹象。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很疼的啊.....”

“你给我闭嘴!!!!”

神识之中这一声暴躁的怒吼直接给独孤诞震得耳膜乱颤,好悬没给他直接送走。

这一吼的效果是有的,起码独孤诞被吼得不敢说话了,独孤婵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太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对于独孤婵来说,她现在只想救人,眼前的女人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逝去,如果还是不能做点什么的话,那她的死会是一个必然的事件......

丹鹤流云引.....清乾荡浊功.....回魂术......紫虚业莲......什么都好,快来救救她啊......

独孤婵控制着身体强行操作了十余种功法,捏出了好几套诀印,也没有产生哪怕半点的实质性效果。

楼忆清还在咬紧牙关忍受着痛苦等待治疗,可独孤婵除了重新查看一遍她越来越糟的现状,别无他法......

或许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了,那就是她根本无法为眼前这个女人做任何事。

独孤婵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努力将自己脸上的表情全都收了回去,不想让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看出任何的端倪,因为她不能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了。

“公子.....不必自责.....人各有命......最后的归宿.....不是人头落地......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或许是为了安抚男人的情绪,楼忆清强颜欢笑,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么一段话,殊不知这让独孤婵更是愧疚了。

这么轻微的毒素,若是她早早能够发现的话,或许不至于酿成如今的结果,可她一路上光顾着和独孤诞斗嘴了,从来没有认真查看过楼忆清的情况......

“我再试试.....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一阵心烦意乱之中,独孤婵突然想起了一本玄幽宗的基础功法,《训气经》。

这本外门弟子的修炼典籍,里面其实是记载了相关的排毒技巧的,但是由于起步就是筑基期,独孤婵还没来得及看完这些基础功法,便已经成为亲传弟子,泡在全是玄法秘术的藏书阁里了,因此对于这种书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可言。

而且对于她一个百毒不侵体质的人来讲,让她看这种书,属实有点那什么了,她能全记住都有鬼了。

所以她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把那些依稀记得的技巧施展在楼忆清的身上,以期求得那么一星半点的效果。

“感谢公子....我会尽力配合的......”

楼忆清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随后在独孤婵的吩咐下张开双臂,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引导了一下体内的气息走向,然后果不其然地,她便感受到了一种不亚于血管里进玻璃渣子了一样的剧痛,这种剧痛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整套动作的结束。

到最后,大汗淋漓的楼忆清凝视着从自己的皮肤里渗透出来的污渍,愣得出奇。

“我这是.....得救了吗?”

“咕(ku)......”

男人并未正面回复她,而是把脸转了过去,低垂着个脑袋,模样看起来很是沮丧。

他不愿意说话,楼忆清也就没有多作打扰,她很是勉强地支撑起身体,用衣物蘸着雨水将身上的污渍一一擦拭干净,现在的她明显感觉到比刚刚要好些了,只不过脑海中仍然残存着一些余痛。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任凭外面的暴雨被大风吹进来打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凉意。

良久,男人才缓缓开口,语气甚是悲凉。

“姑娘,抱歉.....我没用....我...毁了你最后的生机......你现在最多还能撑半天......而且无药可救了......”

“........”

任谁这么听到被宣判死刑的结果后都不会好受,所以楼忆清捏紧拳头不停地深呼吸,盯着外面的大雨也是看了好久,这才换上一副有些勉强的笑脸。

“那我还要谢谢你,帮我多争取了半天的生命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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