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上,人类曾经通过制造单一的电荷磁场来破坏或阻断引力,但是这种技术存在着强烈的辐射问题,而这场操纵引力的尝试也并未成功。
引力是物质与物质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它们是非常强大的自然力量。人类对它的理解尚不完美,更不知道如何控制或运用它。
人类虽然可以用数学公式将引力概括为简洁的“F = G(m1m2/r²)”,但除此之外,人类对引力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引力。
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操控引力,是神的能力。
任何颠覆地心引力的行为在人类历史上都被称作“神迹”:
正如耶稣曾在水面上行走,摩西曾为以色列人而将红海分开。
魔力在桐生的掌中凝聚,赤色的流光沿着她的指尖开始向四周漫溢:置物架上的牙刷杯、洗漱台上散落的水滴,在镜子面前的所有小物件都飘浮在了空中。
晶莹的水滴悬浮着在空中打转,折射着灯光。桐生睁开眼睛,她的手心出现了一个迷你的透明球体,球心聚集着密度极高的魔力,以至于让经过它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扭曲,这就是“万有引力”。
只要是桐生的魔力所能延伸到的地方,引力也会随着桐生的想象力而变化。魔法少女的秩序魔力创造着“神迹”,而在这片领域之中,“神迹”便是新的“秩序”
“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原理!”
桐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在空中翻飞的水滴,病房的洗漱间已然变成了宇宙中的太空舱。
“因为这是魔法嘛。”
伊芙轻轻地碰了一下漂浮在空中的牙刷柄,为其施加了一个最初的力。牙刷击散了凝聚在一起的水珠,最后回到了牙刷杯之中。
“我知道,可是……”
桐生眼前的景象闪烁了一下,过度劳累让她的眼珠中布满血丝。
很快,秩序魔力构造的魔法少女领域也随着溃散的精神力一起崩塌,由想象力控制的万有引力也随之恢复正常。
“魔法护盾”“具象化”“自由奔跑”以及“灵感”是魔法少女用秩序魔力所创造出来的魔法,而“万有引力”的使用却和以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我总感觉,这个能力似乎是特殊的。”
当桐生使用“万有引力”的时候,她觉得这比起某项技能更像是记忆深处的本能,而之前的能力却要经过伊芙的讲解以及自己的练习之后才能使用。
“万有引力”这个能力更像是原本就属于桐生的一部分,就像尘封的记忆被突然记起,就像泛黄的老照片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光明”
没错,就和那柄长剑一样,它们都是被魔法之海直接给予的记忆。
“我拥有了这个能力之后,应该可以保护雅人了吧?”
魔力在桐生的手心中消散,她晃了晃脑袋,将精神疲劳和体力透支带来的不适感赶出头脑。
伊芙驱散构成《魔法学基本原理》的魔力,然后坐在了洗漱台上,就像与桐生第一次见面的那样:
“可是,伊织的精神力似乎很难支撑着‘万有引力’以及‘光明’。”
的确,魔法少女所操控的虽然是秩序魔力,但同样来源于魔法之海,所以要想将混沌的魔力转化为秩序魔力,不仅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也要求使用者拥有强大的身体机能。
“圣遗物”虽然的确是连接魔法少女与魔法之海之间的桥梁,但却不具有能够净化异常魔力的任何特性。
如果将魔法少女比作成在魔法之海海面上航行的船,而“圣遗物”就只是将船的位置固定在海面上的锚而已。
“如果伊织强行使用的话……可能会很危险,因为魔法具有不确定性,而秩序魔力的本源是也是混乱的魔力,和‘魔术师’的魔力同宗同源。”
伊芙强调道,贸然透支精神力使用魔法的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某种无法分清的情绪在桐生的心里发酵,她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那是恐惧的情感吗?自己是在害怕吗?为什么要害怕?还是对自己的厌恶?为什么要厌恶自己?
在那天晚上,“光明”长剑的攻击在“魔术师”的藤蔓上弹开,除了留下一道白痕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魔术师”轻而易举地突破她的防御,将雅人的小腿扯断。
桐生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害怕什么,自己在讨厌什么:
她很弱,她无法击退“魔术师”,以她的实力不足以保护任何人,甚至于无法保护自己,保护雅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死亡。
“那我就去变得更强。”
桐生淡淡地说,与此同时,她握紧了拳头:
“我是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遍的。”
-
“咚咚……”
“小伊织?你在里面吗?”
洗漱间外传来久真莉的声音,房门被轻轻叩响。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碎。
“嗯,我马上出来。”
桐生对着镜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后便打开了门。桐生低着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泷泽久真莉,更不知道等一下该怎么面对雅人。
“早上好,伊织。”
久真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她轻轻地揉着桐生的头顶,然后顺势地将头发撩到耳边。
“恢复得怎么样?”
久真莉看了看桐生的右肩膀。
“嗯。”
桐生点了点头,她将宽松的T恤又往上提了提,因为她可不想把运动内衣的带子给露出来。
“雅人醒过来了哦,去看看他吗?”
桐生抬起了视线,她终于看到了久真莉的眼睛。久真莉和往常一样微笑着,自然优雅的中长发顺着肩膀落下:
“走吧?”
“嗯。”
-
医生的个人办公室内
办公室的正中央摆着桌子,下面铺着淡蓝色的毛绒地毯,办公室内的书架几乎摆满了一面墙,架子上塞满了医学文献以及患者资料。
大方的落地窗外是阳光正猛烈的下午,炽热的阳光让城市的景象笼罩上一层白光。医生将白大褂挂在门后的衣架子上,转身在办公桌前坐下,他打开计算机,将某位患者的医疗情况输入医院的数据库。
医生敲下回车键,开始输入患者的姓名:
“桐生伊织……”
“性别……女……”
桐生的基本信息很快就被填进了表格内,医生再敲下一行,开始填写桐生的医疗记录。
桐生伊织的病历对于医生来说很特殊,因为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包括运动员,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自愈能力如此强大的病人。
桐生伊织的自愈速度就像植物的有丝分裂一样迅速。必须要记录下来,这孩子的身体肯定还蕴含着更大的秘密,就光是这个离谱的自愈能力,一旦写成论文公布出来,就已经可以轰动整个医学界了。
医生思考着,即将敲下第一行字——
“嗡——”
巨大的耳鸣声让他即将落下的手指停在空中,医生的大脑就像遭遇了雪崩,陷入空白。在他的脑海里预先排演的内容居然在被逐一撤回,无论怎么努力地回想都无法记清。
室内突然掀起狂风,将书架上的书页吹起,渡鸦扑腾着翅膀降落在医生的计算机键盘上,它收起羽翼,用喙轻轻地啄下滑鼠,按下了保存键。
渡鸦化解成无数黑线在键盘上瓦解,最后消失不见。
身着繁重巫女长袍的少女撑着黑伞降临在落地窗前,她走过毛茸茸的地毯,走到办公桌旁。
少女将计算机荧幕移到面前,仔细检查着桐生病历上的内容。
“咚咚咚”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吧。”
医生话音刚落,两名身着黑色警服的警员推门进来,他们的腰间戴着配枪,胸前挂着防弹衣。
“你好,我们隶属于东京警视厅的超自然案件处理部。”
右边那名警官将警官证以及一封文书递给了医生,文书上印着奇迹三角的旗帜以及五七桐花纹。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医生点了点头,“我该怎么配合工作?”
“昨晚有两名学生遭遇了恐怖分子袭击,‘救援医疗部队’将受伤昏迷的那两名学生送到了这家医院。”
“我们想知道那两名学生的详细情况。”
“好的。”
医生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已经有了政府的官方档,也不必在意病人隐私被侵犯的问题,于是他走到书架旁,将桐生伊织与泷泽雅人的病历递给了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