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在先天寒池里抱着身子,之前是因为在那秘境之中受伤沾了太多血渍,而她天**洁,这才想到来先天寒池泡一泡。

不过江鲤估计过不了多少时日,先天寒池就会被叶落发现。

毕竟转轮教的势力不小,尽管是分舵也有着众多耳目,不至于一直被自己瞒在鼓里。

虽然骗那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盲女很好玩,但若是一旦被发现,那江鲤不太好说。

总之结果很危险。

只是刚才和邵轻盏感叹了几句,心里倒是无端浮现起之前告别那人的面貌。

冰肌玉骨,却又寒冷如霜。

不知道她现在在藏剑山庄过得如何。大概会提着剑,把那些背后出剑的叛徒们,一个一个杀个遍吧。

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邵轻盏在江鲤边上吹泡泡,之前和大师姐共浴的羞耻心早就消失了个干净。

她当然能听出江鲤语气里所蕴含的那一些故事。

大师姐经历的确实比她多很多,以至于邵轻盏都有些替她感到忐忑不安。

之前听师尊说大师姐出门游历,算到如今倒也是有快一年了。

这一年,她究竟看过怎么样的风景,邵轻盏无从得知。

但是她知道,至少她自己的内心里不再想要回到妖魔道那个充斥着阴暗与血腥的地方。

甚至在想不如就跟着江鲤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上好好闯荡闯荡,见识见识那些自己从来都不敢想的事物。

江湖悠悠,不亲自走过,又何来资格评价人心险恶?

邵轻盏小心翼翼看了身边的江鲤一眼:“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江鲤从尘封的思绪之中被惊醒回来:“大概,之后会回妖魔道一趟吧。”

“回妖魔道?”

“嗯,之前师尊让我出来游历,到了一年的期限再回去,只是她说让我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江湖之上的修士知道,我妖魔道还存在。”江鲤目光有些迷离:“但是又能做什么呢?”

明关六重,在世间行走已经算是不错的水准,可若真遇上玄门修士,抑或是道赐大能,江鲤也只能转头逃跑。

惊天动地的大事?

江鲤想不出来半点。

“你可以,屠了那白云十六宫。”

邵轻盏声音平静:“毕竟一年之后就是江湖会,届时就算你是妖魔道圣女,就算你屠尽了一方名门正派,但是天下人也承认你的修行,何愁不能做成一张进入江湖会的门票?”

江湖会,是这世上无数修士争相欲夺魁首之位的小会,也是修士夺魁之后就能名扬天下的展现地方,甚至散修若是表现出色,也不乏被名门正宗邀请入门的。

只是这江湖会向来都是对玄门以下的修士开放,算是给大家正派弟子一些表现自己天资的机会,或者是同门之间的切磋。

至于妖魔道,或者转轮教这种名义上的外膜写道,一向是不被欢迎进入江湖会的。

但是也有例外,如果表现战力惊人,在江湖会开始前能凭事迹证明自己实力超群,也被允许进入江湖会。

江鲤估摸着白枕多半是想要自己去参加这个,才会要求她在出门游历的过程中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屠了白云十六宫?

这也是她之前救下的那条小螣蛇对她的期望,江鲤知道这所谓的白云十六宫就是仗着藏剑山庄在背后撑腰,实际上也没干什么好事,地方的小宗门都被强迫着每天缴税,方圆百里只有转轮教的分舵有资格和白云十六宫抗衡,这才没有被归入白云十六宫的管辖区域。

除此之外,白云十六宫背后专门谋图妖族内丹,之前那条螣蛇就是被白云十六宫的修士抓捕,最后靠着残缺的血脉释放了神鬼惊怖,才堪堪逃离。

那螣蛇还说,白云十六宫的宗门大阵是靠生人的魂魄补给,手段凶残,与妖魔道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世上,道貌岸然的正派宗门妄称正义,却偏要寻些替死鬼背负上恶的罪名。

无论是妖魔道还是转轮教,都只是因为修炼功法奇特,修炼方式有些极端就被扣上魔道的名号。

世人不明此中道理,只是茫然跟着那些名门正宗对妖魔道喊打喊杀。

这些事情,江鲤在游历过程中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伪善的皮之下藏着什么。

至于邵轻盏说的屠了白云十六宫,那确实也是江鲤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只是如今觉得自己修行还不够而已。

真的还不够吗?

明关六重,以及通天锻体法的第二层,同等级的修士根本破不了大师姐的防。

之前叶落还答应过江鲤替她抗开白云十六宫的大阵。

这么看来,也不是不行。

先前在秘境之中补全了螣蛇血脉,也算是一张底牌,至于那个青龙血脉,江鲤还没搞清楚具体有什么作用,过些日子等回了妖魔道,问问自家师尊也不要紧。

更何况,江鲤的那把长夜,只展现了江河刀意而已。

她行走江湖从来都是藏了很多在身上。

不然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翻车。

邵轻盏看着江鲤沉思的样子,缓缓开口:“其实我也可以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江鲤看了她一眼,面色平淡,看不出半分悲欢喜乐:“明关八重的宫主,以及一堆明关四五重的修士,哪个修为不比你高?”

邵轻盏咬唇。

江鲤说的是事实。

可是总有些事情,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去做,但也是一定要做的。

她和白云十六宫的仇怨,可远远比江鲤的多。

至少,她的父母就是被白云宫抓去当了宗门大阵需求的祭品。

她还记得那个雨夜,大雨滂沱,似乎能洗去一切留在她手上的血腥。

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些穿着流云纹长衣的修士负剑远去,马蹄声干脆。

后来,她只身去了妖魔道,一路衣衫褴褛。

她站在白枕面前,未曾低下头,只是看着她。

她说:“我要复仇,妖魔道愿意接纳一个满是仇恨的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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