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轻盏在一旁戳手指:“其实,我觉得挺可爱的。”

江鲤哭笑不得:“这就是所谓的不正常?”

邵轻盏撇嘴:“那不然咧,我是没见过。”

江鲤也没见过,之前螣蛇血脉不完全的时候她甚至连角都长不出来,一身血脉当真和菜花蛇没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没有其他异样,江鲤心念一动,额上的角就收了回去。

还是可控的。

邵轻盏眼神失落:“为什么要收回去啊?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妖魔道的大师姐?”

邵轻盏:“……”

现在说不过就用身份来压人了是吧?但是妖魔道从来不讲辈分啊,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好吧,邵轻盏还真的打不过大师姐。

默默流泪了。

江鲤在裂谷中吞的青龙和螣蛇灵骨确实带来了不少东西,就像之前江鲤用不出来的完全螣蛇化,如今也掌握了,不过因为修行不够的原因,大概只能保持一会儿。

比如蛇鳞附身,大大提升肉身强度什么的。

龙鳞也不是不可以。

买一赠一啊。

江鲤觉得自己挺幸运,一是没被白云十六宫的剑修发现,二是得了螣蛇尸骨,甚至现在还可以自己控制螣蛇化程度。

之前总是莫名其妙蛇性发作,江鲤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种痛苦了。

江鲤确认没事之后,才缓缓坐下了,在先天寒池的岸边,撑着头看着一望无际的银湖。

点点冰霜汇聚在她的身周,悬浮着,在澄澈的光芒下晶莹剔透。

先前在那秘境里闯生闯死的,身上污血一片,隐约有些脏乱,绛紫色的衣袍之上沾染着些许风干的血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差点死在先天雷池里。

大师姐向来是爱干净的,趁着叶落还没找到先天寒池,不如借此机会沐浴清洁一下吧。

金紫色的缎带缓缓落地,一身衣袍如同蝴蝶一般坠落,刚刚落在地面就被蜿蜒的冰晶爬满。

邵轻盏连忙捂眼,但还是借着指缝偷偷看着:“你,你在干什么?”

“清洁啊。”江鲤回答得理直气壮,瘦削白皙的背脊在冷冰的底色之下显得更加美轮美奂,蝴蝶骨惹眼,如同一块上好的丝绸绢缎。

“在寒池?”

“不然呢?”

邵轻盏被问得哑口无言。

但是为什么大师姐会毫不在乎地把后背对着别人啊,还是像她这种曾经想杀她的人。

江鲤似乎知道邵轻盏心底在想什么,只是幽幽地飘了一句过来:“如果一个人用后背对着你,那就说明不是对你有着完全的信任,就是有足够的实力,能在你杀我之前把你杀了。”

邵轻盏打了个寒噤。

她看见江鲤微微回眸,完美的侧颜在冰蓝色的勾勒下妖异得让人心旌摇曳。

那一双眸子似乎直接看到了她的心底。

这时候的江鲤,远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温婉,甚至多了几分邪魅,那才是妖魔道大师姐该有的样子。

她好像,看不清她的大师姐。

心性为侠,却有时候又能展现出妖邪的一面。

这种正反派杂糅在一起的感觉让人有些分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谁。

但是她真的好好看。

江鲤泰然自若的宽衣解带,缓缓将散落的长发盘起,用一根淡金雕凤漆簪穿过,又重新变回了曾经那个温婉静谧的女修。

先天寒池很凉,但是如今也只能在江鲤的肌肤之上微微结冰,她筋骨之中驰骋的风雷总是不断消融着试图侵入身体的寒煞。

一点一点。

身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的江鲤防备心有些起来了。

之前她敢用后背对着邵轻盏,就是因为她从来不怕自己这个妖魔道的小师妹。

她如今明关六重,再加上锻体法修行到了第二层,同级修士如果没有底牌多半就是被她瞬秒,更不用说邵轻盏修行比她低上两个阶段。之前她的刀还能在自己肌肤上留下白痕,现在大概连一道痕迹都留不下来了。

但江鲤还是有所防备,猛地回头。

一片白净。

邵轻盏抱胸羞愤:“你回头干什么?”

江鲤毫不忌讳:“以为你在搞小动作。”

悉悉索索的声音,谁能不防备啊,但是谁能猜到你在脱衣服啊?

“不是,你脱衣服干嘛?”

“清洁啊,我这一路闯秘境身上都是你的血好吗?先天雷池的时候在你怀里沾了不少脏东西。”

江鲤揉了揉眉心:“你直接说不就完了,都是女的有什么好遮的?”

邵轻盏能很明显的看到江鲤的背影,就靠在池子边,毫不在意显露着白皙的肌肤。

但是自己内心就是莫名的羞耻。

从小都是生活在阴影之中,没有伙伴,没有交流,有的只是一把冷冰冰的刀。

他们说,这是刀鞘,他们说,这是刀柄。

这个是刀身,用来杀人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话。

即便后来有,也都是妖魔道的轻浮师兄,最终一个个都死在了她的刀锋之下,沾着血的,一滴一滴向下坠落的。

她没体验过,她不知道。

或许每个从妖魔道长大的女修都是这样,运气好的像她一样,暂时能不受干涉,运气不好的,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炉鼎。

这怪得了谁?怪白枕吗?

可是他们是妖魔道,弱肉强食就是最基本的规则,她打不破,就算是江鲤也不能。

先天寒池的寒煞不断磨着她的肌肤,那种寒冷到痛苦的感受她从未经历过。

可是那和心里深处的痛苦比起来,好像不算什么了。

江鲤看着邵轻盏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也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妖魔道的阴暗,大师姐几乎没经历多少,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在师尊房里闭关。

想必也是一些肮脏的东西吧。

才让邵轻盏变成了现在这样,不愿意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眉间的杀戮从何处来?

明明绝美的面容为何看上去阴冷淡漠?

好像都有了答案。

“下来沐浴吧,没什么好怕的。”江鲤语气平淡,“这次你再晕过去,我不救你了。”

邵轻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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