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画作所面向的对象,毕竟是被英雄史诗所吸引的大众。

对于与君主朝夕相处的下属和仆人来说,他们可以近距离,甚至是“负距离”观赏到高位者与常人无异的喜怒哀乐。

“仆人眼中无英雄”的俗语,在观看了未来的埃及国王被母亲言语“鞭挞”全过程的弗拉德和韦雯莺来说,真实程度宛若脚下的大理石地面。

“阁下的母亲又在教育他了。”

韦雯莺的感叹让弗拉德脱离了“想问又不敢问”的踌躇状态。

弗拉德初次见到少年时所感受到的,在其周身萦绕的不可侵犯的威严消失了。

现在少女能感受到的,只有儿子对母亲唯唯诺诺的退让。

“他的神圣光环破了会影响你的观感吗?”

韦雯莺的古怪问题让弗拉德不知怎么回答。

“我不确定……”

“对我来说无所谓啊,我忠诚的是被母亲批评的孩子本身,而不是他的身份外壳。”

韦雯莺颇为自豪地挺起了丰满的胸脯。

弗拉德看了看韦雯莺的“载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少女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穿着小黑皮鞋的双脚。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火气让弗拉德呲了下牙。

口中别致的小虎牙向外界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而在两位女仆继续悄悄话的同时,历经磨难的牧显理终于进入了到了谈话的最后阶段。

“好,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再见。祝您的北欧之行玩的愉快。”

如蒙大赦的少年倒在椅子上,喝着韦雯莺及时递上来的水解渴。

“阁下,您的母亲又把您小时候的幼稚行为抖露出来了吗?”

“请不要在这时候说让人难堪的真诚问题,小雯。”

将空杯交给韦雯莺的牧显理长叹一口气。

“我的假期结束了。”

“您要去那所学校,阁下?”

“灵能武装学院远东校区。”

“有这学校吗?”

韦雯莺问了和牧显理当初一样的问题。

“有哦。”

发言的人不是牧显理,而是弗拉德。

少年和她的私人女仆很惊讶。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从一个研究员口中知道的,那时候我在地下实验室里,听他们提起过。好像是一所不错的学校。”

绞着手说着上司和前辈没听说过的东西的弗拉德有些不安。

可能是觉得自己破坏了原有的讨论氛围,弗拉德匆忙补充到,“当然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所以到时候还是实地体验后才能说学校好还是坏。”

“挺中肯的。”

牧显理将手机扔给军官。

这位在刚才的谈话中充当背景板和隐形人的军官和个没事人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幸好他不会科普特语。”

牧显理为家庭隐私没有暴露给更多的外人而庆幸。

“不过老妈是怎么找到他的电话的?一个能力不突出还没关系的维和部队成员,应该和老妈搭不上线吧?”

牧显理的疑问没有被解答。

倒是给了弗拉德一点小小的震撼。

那位军官至少会熟练使用西班牙语和英语,看这位青年才俊的面相,甚至觉得他没过而立之年。

在别墅居住的这段时日里,少女也看到了几次他与来自联合调查组的其他人员讨论问题的场景,每次他出场,给人的印象不外乎“鞠躬尽瘁”到“劳累过度”。

这种在弗拉德看来属于“努力加天赋类型”的人才,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看来,是随处可见不算稀奇的“普通人”。

弗拉德在考虑“是不是自己也要抓紧时间学习各类知识”的同时,牧显理则核对着备忘录给自己安排直飞北海道的飞机。

“现在我们能找到一架维修保养良好,且有着丰富飞行经验的驾驶员的飞机吗?”

“难说。联合调查组想找飞机,也只能去抢为数不多的高价票。这个鬼地方的机场要么在各派势力的拉锯战中被炸了,要么根本找不到愿意飞到这个是非之地来的飞机。”

这地区的大部分城市甚至无法提供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水电。

翻着备忘录的少年的烦躁感慢慢上升。

“有可能让摄政帮忙联系下使馆吗?”

“老妈一定会说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

韦雯莺提出的建议被牧显理否了。

“看来只能找亲戚朋友帮忙解决了。”

牧显理毫不迟疑地拿出电话。

当电话接通时,电话另一端的人明显有火气,但只能压低声音小声指责少年。

“不是,我都说了我有事,你不要现在给我打电话啊。”

这口音和话语内容表明,牧显理联系的,就是之前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位“王子阁下”。

“你现在在哪?”

“我在巴尔干半岛,完成我的山地武装训练。”

这句话几乎是咬碎了牙说出来的。

全副武装,不光是背上几十斤重的背包,从脑袋上戴的头盔到脚上穿的行军靴。

这些物件也是隐形的负重。

在这种时候听到了电话铃声,以为是家里人找自己有急事,结果接通后才发现是损友打来的,没火气才怪呢。

隔着手机屏幕,牧显理能隐约听见石子滚落的声音。

“你的王国的航空公司,是不是还在运行我这边的航线?我在这工作时看到了几架可能是你那边的飞机。”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交通部大臣。你想干啥?快点说!有一大段山路再等着我去爬!”

“搭个顺风机去北海道。”

“北海道?是太平洋西边的那个岛吧。你去北海道干什么?流放吗?”

好友的火气依然存在,但明显多了些“你多讲讲”的好奇。

“我要去的学校定下来了,灵能武装学院远东校区。”

“有这个学校吗?”

一阵窸窸窣窣声,对方貌似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有,至少家里人是这么和我说的。所以你能不能给我找一架飞机好让我去报道。”

“我试试啊,我爷爷的副官现在应该在交通部上班,我和他联系下,给我老实等着。”

电话挂断。

损友还是损友,口头上不饶人,行动上倒是挺利索。

五分钟后,回信来了。

“那老家伙居然还在办公室里,真是个工作狂……三天后确实有一躺航班,空座位还是挺多的,但是目的地是新加坡,剩下的路你需要自己找交通工具。”

“没事,到时候我转机就行了。”

至少能赶上新学期了。

牧显理的焦虑感减轻了一些。

“好啦,你该怎么感谢我?我冒着被教官训斥的危险给你帮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授个勋,封个爵,给我个海军上将的荣誉军衔,然后在公报中表彰我一下。”

这些异想天开的奖励,理论上确实在王储的权力范围内。

可为牧显理帮忙的人,因为身份原因,即使他真的大脑降级了接受这些东西,也会被大脑清醒的一众先生们“好言”相劝,识大体地放弃这些荣誉。

“什么危险?教官再严厉,在训练外依然是你的下属。你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的时候可以住我在那里买的小木屋,里面的取暖设备和滑雪器材随你用,就这样。”

“很好,这才像话。这几天别打扰我了哈。搞完山地训练我还要上舰。”

你以为我想随便欠人情吗?

电话挂断后,少年碎碎念。

“问题部分解决。”

没奖问答:帮牧显理忙的损友来自哪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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