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家颇有些隐居的味道,没什么邻居,种着些花花草草,卖不掉的鱼就挂在院子里晾着,即便吃喝用度贫苦,但霍思毓却住的很舒心,只是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辰国,八碗,还有那寒凉的朝堂。
霍思毓跛着脚走到花草前,轻轻一嗅,并不浓郁,但若有若无间沁人心脾。
“你是那个被小鱼捡回来的小子?”栅栏外站着个老翁,苍白长须打理的很工整。
“见过老丈,小子正是,还未请教……”霍思毓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拱拱手。
“我姓魏,这一片都叫我七叔,”老翁点点头,看上去不太喜欢霍思毓,很是严肃,“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我叫霍……八碗,是河洋城的商客,”霍思毓没敢暴露身份,现在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在海上遭了风浪,流落至此,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霍八碗?走吧,去我家喝两盅。”魏七叔说罢就走,不容霍思毓拒绝,很是霸道。
“是。”霍思毓拖着瘸腿赶紧跟上。
魏七叔家里比小鱼家好了很多,虽不算富裕也是个小康:“高山岛远离河洋城,天高皇帝远没什么人管,岛上都是麓族人。这一片几个渔村即便是县里也管不到,承蒙大伙看得起我这老东西,有事都找我主持公道,所以我在这一片还算说得上话。你坐吧,午饭就在这吃。”
“是。”霍思毓点点头坐了下来。
魏七叔忽然提高嗓门,吼的霍思毓耳朵直发麻:“大囡,中午烧条鱼,打点酒,再随便炒两个小菜!”
“知道了爹,”魏七叔的女儿走了进来,是位黝黑壮实的女子,“这小白脸儿是哪来的?您不是最厌恶这样的了么?”
霍思毓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没法开口,但他感觉得到这对父女人很好。
“这小子是被小鱼捡回来的,我同他说说话,”魏七叔大着嗓门喊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算了,喝我自己酿的酒吧,菜里多放姜,我爱吃,你小子没问题吧?”
霍思毓点点头,也想让自己看着豪气一点:“听您的,我还怕菜把我吃了不成。”
饭菜上的很快,霍思毓同魏七叔说了一会话,大概了解了高山岛的情况,离自己落海的地方有千里之余。小鱼并非麓族人,她父亲早年是个言官,却因性情刚直冒犯了朱清臣被贬到此处,与魏七叔意气相投,只可惜多年前与小鱼母亲莫名染病去世。小鱼自幼不会说话却很要强,不要旁人帮衬,靠着打渔自给自足,因不会说话且眼下有条斑痕,也未曾出嫁。
“这么说你还读过书?”魏七叔夹起一块鱼连着一大片生姜一起送入口中。
“晚辈读过书,”霍思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却是烈的很,呛的他直咳嗽,“却没喝过这般烈的酒。”
魏七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很是得意:“老夫生平,吃菜要烈,饮酒要烈,做事要烈,这才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