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日头大半沉入海中,只漏出一点边,在海面上留着一条橙色的拖影,墨蓝的天上趴着几朵微醺的云,墨蓝的海上飘着几叶思归的船。
霍思毓坐到门槛上,瞧着海岸,他想看到小鱼,不知是烈酒还是辣姜,烧的他心里空落落的,不用去想朝堂,不用去想求援寅国,反正想也是多想。
“你小子就是那小哑巴拾来的小白脸?”不知谁这般无礼,张嘴便颇为难听,“看来是丧气脸嫁不出去,干脆给自己捡个便宜野汉子,哈哈哈……”
随之便是一阵哄笑。
霍思毓侧身一瞧,三个歪瓜裂枣的汉子站在墙边,抱着胳膊斜睨霍思毓。
霍思毓不太高兴,但还是平静的站起身:“三位大哥还未请教?”
“这软卵,当真是没种!哈哈哈……”为首的愈发得意,“记住了,大爷徐发财,你二爷三爷徐升官,徐招福,以后见了先磕一个。”
霍思毓不屑与这些浑人一般见识,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三位爷来做什么?”
徐发财指了指里屋:“这家小哑巴欠爷钱了,我们过来讨债的。”
霍思毓眉头一皱,但脸上扔挂着笑:“多少钱?”
徐发财颇为不屑的撇了一眼霍思毓:“你这捡来的野汉子也敢问钱?不妨告诉你,连本带息白银一百四十两。”
寅国人大都居于海边,皮肤黝黑,少有霍思毓这般白皙的少年郎,一般这样貌的不是贵公子,便是城里夫人小姐私养的面首,霍思毓现在这般状况与脾气,自然不会让人想到前者。
“这么多?”这对霍思毓来说不算多,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可不少。小鱼这样的渔民去易一阁起码要卖二十年阳寿才能换来。
“嘿,知道自己逞能了哈。”徐发财哈哈大笑。
“三位大哥可否再宽限三日,三日后一百四十两小弟亲手奉上。”霍思毓自知这是大话,但也没什么办法,让这三人一直呆在这也不是办法。
徐发财不由得提高嗓门,顺手就拔出腰间佩刀:“三天?吃你娘王八大粪去,老子现在就要,若非七叔发话,这钱三年前就该拿到手了。”
“你个背时砍脑壳的,再说一遍!”那嗓门震的人耳朵发麻,不多言,来者正是七叔,手里拎着一坛药酒,“霍小子,刚刚忘把药酒给你了。”
“谢七叔记挂。”霍思毓谦恭的接过药酒。
魏七叔黑着脸走到徐大面前,即便后者拿着刀还是被吓的两腿发软:“徐大我且问你,哪来一百四十两,当年小鱼父母双亡,借钱丧葬一共也才四十两。”
“七叔,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三年,就是利息也得这么多啦。”
“一百两,再多就先跟我要!”
徐发财咽了口唾沫:“七叔既然发话了,那就听您的,一百两。”
“三天之后。”魏七叔又补了一句。
“行,听您的。”徐大点点头,逃命似的带着两个兄弟撤了。
“小子,三天一百四十两的海口都敢夸,一百两没问题吧?”魏七叔又转过身走到霍思毓面前,“你也别怪老头子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总不能不讲理。”
霍思毓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没问题,七叔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