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甯在她走后想好了应对之策,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过于反抗,无非就是在这个宫里面多待上一段时间,不过还是不要触碰到她的底线,如今这些操作,无一不是看在所谓自己这个新王后的脸面上,美名其曰:破镜重圆。
她哭笑不得,陈毓,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呢?我都这样了,你偏偏还要留住我。
或许,也是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暴露,对于陈毓而言,也是一种筹码,可以利于她获得所谓的仁慈,所谓的宽宏,所谓的无私。
可在她看来,陈毓无疑不是在虚伪的,装作深情罢了。
可那次不一样,所谓的涉险前去与她同床共枕,她再度醒来,还是依旧能感受到旁边位置的余温,有些想念那些无数个夜晚,都是这样宁静的躺在彼此身边,享受着片刻欢愉,像夫妻一样,显然她们是不太被世俗所认可的,可似乎,陈毓还是敢于去挑战着那些质疑,偏偏反其道而行。
她更知道,苏熙衡的作用就在于权衡朝政,毕竟在朝臣的呼声下,还是劝诫陈毓诞下子嗣为主,大多都是批斗着自己是妖妃,逆贼。
如今却实在没人敢说什么了。
她翻来覆去,却实在睡不下,不知道为什么瞧着这床榻的枣生桂子,梨香红帐,金丝、银线红艳艳的棉被处处显出了喜庆之色,红烛摇曳,昏暗的夜色下,她掀起木窗,抬头遥望,似乎瞧着圆月,便可以看见家人一样,见月如见人。
她愈发想念以前的卫国了,那时的她,无忧无虑,可以是自在的长公主,不用为陈毓去做那些所谓的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典范,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起码,她可以做回自己。
母亲当时难产,也死于了那年的战乱,哥哥已经很多年没有相见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连最基本的人都见不到,更别提别的了,还有很多为逃出生天的后妃庶妹们,好像都一把火死在了那场熊熊大火中。
她不知道自己放不下什么,只知道她似乎找不到以前的自己了,更不知道该去怨恨谁,只落下一句,“陈毓,或许是时候,同你告别了。”
她将茶桌收拾了一下,叫人去拿了笔墨纸砚,细细研磨,拿起金边竹印的狼毫笔,抬眸仰视这屋檐的琉璃瓦顶,内柱上还有着昔日卫国时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内心不禁生出几分悲凉。
其实,这几年消耗了太多,第一次入宫,她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做好陈毓的后妃,获取信任,那年也不过十几岁的年少芳华,后来,回宫后,她收敛锋芒,知道了陈毓是灭了自己国都的人,心生怨怼,却不得不俯下身子,做一只乖巧温顺的玩偶,默默享受着陈毓带着防备的宠溺,却不知自己已经进入棋局,深陷其中。
说不爱她,是假的,父亲当年培养并挑选了第二次的入宫入选,除了张绍月,还有一个深藏不露、更加温柔似水的‘夹竹桃’姑娘梁乔,也是姿容上佳,杀伐果断的美人,可是林甯后来后悔了,说自己潜入内廷偷那张密道有把握。
本以为偷了虎符,调动千军万马,只此一步,就快要成功了,可惜,偏偏就是陈毓的算计·····功亏一篑了····
她提笔写下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就当是一封告别信,届时她会放在桌子上,自然会有人交给她的。
········
孙府。
晏芸为写着公务的孙玥披上一件斗篷,想着夜深了,怎么还不歇下,却见那人三番两次的长吁短叹,问道:
“自从皇宫帝后大婚后,大人怎么一直闷闷不乐?”
“芸儿,你其实不知道,当时放林甯出城的人是我,这件事虽然也是随了王上的意思,但是我有时候细细想来,也有些对不起她。”
孙玥一把握住她披衣服的双手,将她带到身前,“我总是有些惭愧,虽说当时一时喜欢她上了头,可我始终不能忘了我身为朝臣的义务,所以,总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又相互矛盾的很。”
从客观来讲,晏芸觉得,“大人,你做的很好,并不欠她什么,相反你如果帮了她,反而为你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您说呢?”
孙玥笑了笑:“是,喜欢不等于助纣为虐,对吧!”
“对,大人想开了就好,”晏芸想起来以前的一些轶闻,不禁有些吃味,“其实大人曾经喜欢她,愿意为了她忤逆主上,也是蛮有勇气的。”
孙玥反射弧有些长,有些幸灾乐祸的凑脸过去:“是啊,欸,你是不是吃醋了?”
晏芸松开了她的手,走到桌前去研磨,“我可不敢吃王后娘娘的醋。”
阴阳怪气的,怎么听,怎么怪异。
孙玥就开始偷乐了,忍不住的在那一个劲地笑,惹的晏芸白眼,下一秒,她正正脸色,去握住她的手,很正式的开口:“我已经向王上请过旨意了,日子我们定,王上的贺礼也会当天送来的。”
“孙大人,我能不能后悔?”
“想得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可食言!”
“好了,我,晏芸自愿嫁与孙玥为妻,此情可待成追忆,此生不会再更改。”
“我,孙玥愿娶晏芸为妻,此生绝不纳妾,此心昭昭可鉴。”
两个人相视一笑,孙玥继续开始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