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了?你不是想休假吗?上学不比被各种文件打扰有意思吗?”
“先让我缓缓。你说的上学肯定不是我以为的去一般中学。”
牧显理按了按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那种专供我这个年龄段的灵能者去学习的特殊武装学院?”
“是的,有什么意见吗?你可以和同龄人结交,到时候你也也可以使用这些人脉。”
父亲非常现实,但现在因为长期连轴转而心情不好的牧显理明显不想再去被作业折磨。
“意见很大,灵能武装学院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谁知道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别点心,学院的理事会非常识大体,他们肯定会十分尊重你的每日行程安排的。”
看来不是想让自己单纯地去上学这么简单了。
“你又想整什么活儿了?”
“【联合国】不是马上就要重组成【国际议会】了吗?同期准备讨论的一项草案是,将各种灵能武装学院的管理权收归【国际议会】手中,这样可以防止大家利用灵能者互相残杀。”
“哦,我明白了,我又要去调和武装学院内外各种势力的矛盾了。”
被当做“免费劳动力”的时间长了,牧显理听懂了父亲的话外之音。
“这是又一项光荣的使命,在我们这个需要重建秩序的世界,你将为宝贵的和平之花灌溉第一次水,这你难道还要拒绝吗?”
“是的,我拒绝。”
“……这招怎么没用了?”
电话另一头的嘀咕没有逃过少年的耳朵。
“你们爱找谁找谁,世界这么大,总是会找到符合条件的招聘对象的,现在我只想要休息,想,要,休,息。明白了吗?”
“你这是在逼我扔王炸是吧,小子。”
抛开两人的身份问题,这种互相放狠话似的父子关系,在世界各地应该不算少见。
“咋了,我就算现在被马上踢回埃及,我也不想当免费劳动力了!”
“你母亲也是这个想法。”
来电者的语气和想要看即将来临的好戏的好事者一样。
嘣~
牧显理脑海中因为情绪上头而绷直的神经差点断了。
“你有点太极端了。”
“不信吗?你可以现在打电话问啊。”
此时此刻起,这通电话的气势主导者从儿子变成了作为来电者的父亲。
作为孩子,牧显理对于母亲和父亲的性格还是多少了解些的。
母亲对于家族的名誉相当重视,会让假托自己名号进行招摇撞骗的人付出代价,而父亲长期在工作上与母亲紧密合作,不会随便破坏这份关系。
没错,工作关系。两人的感情约等于没有,婚姻契约关系早已结束。但作为工作上的同事,两人的合作时间远远超过他们短暂的婚姻。
“好吧,我会去的,但是有条件。”
“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的。”
所有要求是吧?看我不提几个过分要求,让你自己拒绝这件蠢事。
“我要带仆役或下属进学校。同时我要有权利不参与自己不喜欢的课或各种训练。我需要良好的单人宿舍,在卫生间给我安上按摩浴缸,在客厅里摆上钢琴,不用太贵,但是必须要有。同时,在学校内的时候不要用各种杂活恶心我。”
“我回头会安排的。”
电话另一头的底气不太足了。
“那您先用心考虑吧,我忙了个通宵还没吃饭呢。”
将电话挂断,牧显理满意地离开了书房。
希望厨房还有剩的牛奶和饼干。
……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总归是年轻人嘛,他们都浮在表面上。”
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的男人与下属开着玩笑。
这间办公室内,除了刚才给自己地位不凡的孩子打电话的上司,还有几位同样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
这些拥有着丰富资历的工作人员普遍是步入中年阶段末期的所谓“银发精英”。
有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把玩着准备入口的菠萝蜜饯,或是低头看着不会外传的手写备忘录,用随身带着的钢笔准备在上面记录自己的意见。
一位工作人员开口了,用的是德语。
“顶着月桂冠出生的孩子,拒绝了您的请求吗?”
“他会同意的,以为自己提了几个小小的,看起来很出格的要求就能让自己全然而退。”
办公室的主人用德语答话。
“他想要全程自学,不进教室吗?”
“没有,都是些不过分的小要求。”
接下来发言的人用的是法语。
受到职位的限制,他使用了敬称。
“阁下,您刚才提到了您的前妻,是不是有些太不合时宜了。您还没有和她确认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很确信她会同意的。她明白,自己的独子首先拥有的,是需要在聚光灯下展示的独特身份,其次才是血缘组成的家庭内部关系。帮未来的英雄刷资历肯定是好事啊。威望是要一点点攒的。”
办公室的主人用法语答话。
“今天是大家的最后一次在UN的旗子下进行讨论了。下一次我们就要用国际议会职员的名义进行聚会了。”
“国际机构体面地离场,新的替代者上台,这在世界上已经是第二次了。”
牛津口音,与伊顿公学的校友领带,提醒着在座其他人,这位用英语发言之人的教育背景。
“两次更替的性质完全不同。上一次是人类自己互相残杀,这一次是人类受到非人威胁而再次合作。希望这次的世界秩序能够和谐一些。”
办公室主人起身,其他工作人员见状,也起身准备离开。
在其他人鱼贯而出后,办公室内就剩下了刚才用德语说话的人,与牧显理的父亲。
“你肯定不止是单单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当宣传大使,才把他送到灵能武装学院的吧?”
“我有超出此想法之外的构思吗?”
办公室的主人恰到好处地将些许的“受冒犯”与“委屈”表情结合在了一起。
“你有,你做每件事情都有两个以上的目的。”
“这次你和我们这些老搭档一起搞工作讨论,背地里不就给了国际刑警机会,搜查我们之中某个人的办公室,找一些违法证据吗?”
“受冒犯”与“委屈”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古老战舰木雕般毫无波澜的面孔。
“这叫一举两得,我亲爱的朋友。”
“去你的。”
德语使用者对他做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办公室的主人微笑地对其进行了同样的“友好回应”。
“不是不信任你,是觉得你可能会在工作讨论时表现出什么不快,让受调查的人察觉。”
“听起来你是无所不知的福尔摩斯,我是只能跟在你身后乱转的助手华生。”
“你怎么可能是华生,你又没有精妙的医术傍身。”
“啊我※※※※”(德语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