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痛苦的世界仿佛陷入了停滞,对于颜笙而言,自己好像已不再是一个健康正常的人,而是一个被圈养起来,用于享乐的宠物。
只为了满足主人那变态的发泄欲望,在筋骨错乱之时发出些许悲惨的哀鸣,这就是他的任务。
这样的日子仅仅持续了几天,却像是在一个漫长的世纪之中徒步走过戈壁滩一样,孤独,痛苦,生不如死。
如今的颜笙已是一个残缺的人,如果说人是分肉体与灵魂的,灵魂诞生于血肉,一定程度上参与肉体的支配,在升华的同时给与个体存在的意义。
那么,他便没有可活下去的意义。
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被强行喂些用来维持自己生命延续的食物,再被无情的折磨,接着就是那痛苦万分的药剂。
他好像一块旋涡之中上下翻飞的烂木头,在坠入深渊与触碰天空之间摇摆着,轮转出一圈圈的眩晕感,分不清日月星辰,只是苦苦祈求着不被风浪扯成碎片。
大脑还算清醒的时候,他会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些用在自己身上的药剂是不是故意将痛苦放大化的呢?
颜笙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对他来说,好奇带来的,只会是绝望。
颜笙曾固执的试过无数次逃跑,可每一次都无一例外的被那无情的手臂给拦在最后的一步。
那个恐怖的疯子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样,看着玻璃瓶中被封死的他上下扑腾,是时不时还在那上面封上一层透明的保鲜膜,再用力扎几个孔。
“不小心忘记铐上镣铐。”
“不小心没关上门。”
“不小心忘记喂药。”
做完这些,她便会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一边,用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并乐在其中。
比方说,她曾无数次将那扇厚重的铁门打开一个细小的缝隙,再津津有味的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上钩。
自由,对于被囚禁的生灵是莫大的诱惑。
但对手是那个恐怖的女人,颜笙只好平时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似是崩溃一样一点点的挪蹭身子,摆好姿势。
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便会一改先前的模样,拼尽一切力量跳脱出去。
当然,这只是前几次而已。
肌肉间的麻痹感让他没法自然的使用属于自己的四肢,更多的则是向着前方扑过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正躲在监控之后偷偷看着,所以每次都会咬紧牙关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叫声。
或许,这是他唯一所剩的倔强。
最为接近自由的一次,他甚至看到了第二道门,它竟也是开着的。
那时候的颜笙喜出望外,尽管他知道颜若雪绝不可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可还是愿意在绝望之中相信那所谓的奇迹。
直到他一步步的爬出去,才在几乎死寂的瞳孔之中放弃蠕动。
外面,是另一道门。
三道,三道……
或许,不止……
自那以后的一整天,少年便似认了命一般,整个人双目无神的坐在床上,即便是颜若雪到了自己面前也没有一点点反应。
“真是的,小笙这么不仅玩。
说好的要和姐姐两个人幸福的过一辈子呢?
再多让姐姐高兴一下嘛……”
每次都是一样,女人会一边说着温柔的话语,偶尔带着些许的调皮,手上则会粗暴的拖拽他脖颈之上的“忠诚”,像是吸食X品一样的听着少年发出的一声声呜咽。
所以,这就是她的爱吗?
颜笙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怕自己会一眼望见未来的世界,那铺满道路之上锋利的荆棘丛,和那如同蛊惑人心的恶魔低语。
可他逃不了,逃不了。
头顶是不断摇晃的灯光,或许晃动的不是那些恒久不灭的萤火,而是正被按在床上啃咬着的自己。
那个扭曲的影子慢慢抬起头来,舔舐了一下那猩红的嘴角,看起来,似乎很满意。
床上。
少年那修长的十指被咬的发白,隐隐约约之间渗出些许细密的血丝,原本还算完好的脖颈已是残破不堪,密密麻麻的印记遍布大片大片的肌肤,像是在宣示着主人的所有权。
所有这些,只发生在短短五天之内。
五天时间去击碎一个人的内心,还不够。
所以第六天,颜笙选择了绝食。
那摆在嘴边的银白色勺子怎么也塞不进去,即使那双抓握着的纤纤细手上面已是遍布青筋也无济于事。
颜若雪绝美的面容有些僵硬,眉头皱的缩成一团。
“小笙不乖哦。”
女人笑着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掐在少年的两侧脸颊,试图把那道紧闭的大门直接撬开。
她做到了,因为颜笙根本没什么力气。
又一勺米粥被送入口中。
“咯,咯,咳咳,额……”
少年的嘴像是个灌满了的瓶子,倒进去多少,就会被溢出来多少。
“怎么了?是不喜欢吃吗?”
颜若雪秀眉的娥眉微微皱起一个轻缓的弧度,她已是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温柔,只不过……
没人能在饿了近乎十年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理智。
但事实归事实,她虽是用那些诡异的感情“爱”着颜笙,但一切的基础是不会对少年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关于这一点,她背后那群被供养的白生疯子们有着绝对的自信,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能将少年从鬼门关前抢回来。
当然,也可以让颜笙直接在鬼门关前住下。
方法么,简单,只要杀死那些不必要的神经,将主要的血管抽离,再与外界形成滤过通路,再换上更加稳定的人工心脏,把整个人泡在营养液中。
如果那样的颜笙还算是个人的话。
开个玩笑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做那样违背人伦道德的事情呢?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处理方式太过潦草,不符合他们对于完美那近乎疯狂的追求。
哦,人伦道德啊。
会有人和一叠肉块谈是非对错吗?
还好,现在的颜若雪也是这么想的。
她还不能急,不能急。
要一点一点的,不断加重给与少年的痛苦,再时不时放出一些希望给他,然后又直接打破掉,最后在满地碎片的正中央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上一句:
“我最爱你了。”
光是想想就快要忍不住了呢!
呐,放眼现在,放眼现在。
人嘛,总是要活在当下的。
女人轻轻拿起勺子尝了尝,虽说小笙的津液是那么的香甜,但终归这米粥有些淡了。
“对不起哦,姐姐没有考虑到这些,姐姐最差劲了对不对?”
“可小笙还是这么的爱着我,姐姐真的好开心好开心的。”
复杂的记忆开始重组,她看着放在一边的那碗米粥,想起当初听到的一些不那么好听的消息。
颜若雪拿起碗来,直接饮下一大口淡淡的米粥,接着看向一边脏兮兮的少年,眼中满是痴迷与爱恋。
锁链,镣铐,地下室,以及一个悠久绵长,充满爱意的吻。
(是这样的,今天三点钟开始去医大看病,然后直到下午六点多才回来,累的要死,抱歉了各位,只能先水一下字数)
(就是,会不会太过分了些?要是有不舒服的记得和清暮说一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