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苦苦支撑着的，日复一日，真的好累好累。

应该是电路出了问题吧，不太清楚，他也不想去考虑那些东西，不过几分钟而已，视野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冰冷的墙壁，空荡荡的木床，脖颈之上环绕着的耻辱怎么也扯不掉，越发用力，就越发疼痛。

昨夜的他昏了过去，记忆停留在最后的无力感中。

或许他应该感谢自己，因为失去意识要比继续忍受伤口愈合带来的痛楚好过百倍。

等到他在浑浑噩噩之中醒来的时候，只发现小腿之上的些许伤痕与那明晃晃的镣铐。

以及那破烂不堪的衣裳。

愤怒已不再是他内心所想，在他心中，如今的颜若雪不过只是一个卑鄙的疯子，将他囚禁在这幽闭的密室之中妄想封锁自己所有的自由。

她用那常人无法理解与接受的理论强行塞给自己，又一直用那份扭曲的爱意胁迫着自己认同对方。

颜笙并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一但试着接受，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答应她的下一秒就要与世长存了吧……

但他对此没有任何的拒绝之意，他真的好累好累，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对待女人的态度从最初的不解变为愤怒，再到现在，他已经见识到了那份对达到极点的偏执，再怎么理论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对颜若雪，如今的他选择回以冷漠，像是某人曾说过的，愤怒的极点便是厌倦，重归陌路。

此时的颜笙孤独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盯着头顶一片洁白的天花板，不知在思考什么。

脚上依旧是那副略显沉重的镣铐，他尝试过要想办法挣脱，可那东西就像是长在皮肤之上一样，稍有大幅度的动作便要摩擦些许，不消多大功夫，那白净的脚腕便有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后来的他明白了，这也是颜若雪的授意，那个变态的女人就是想看着自己在她的手下痛不欲生，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那古怪的愉悦。

脖颈之上的情况比脚腕好不了多少，那特制的“忠诚”时时刻刻紧贴着他的肌肤，像是早就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当然，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

脖子的扭动带来皮肤与皮革之间的摩擦，虽是不大舒服倒也忍得过去，与脚腕上的伤口不同，这东西虽也是拿来束缚住他的，可分量不重，只要他不乱动就不会有别的疼痛袭来。

不断尝试着扭断那东西的颜笙是这么想的，直到他第一次擦破自己的脖颈。

如同些许微笑的肉刺一样，一开始只是有些烦躁的痛感，慢慢的，变成点点落在世间的雨滴，汇聚成了一股注入大海的**，一股脑涌入少年的神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颈外围的一圈皮肤就已经像是被烙铁炙烤一样难以忍受。

一抹埋在心底的恐惧逐渐占上内心，他用指甲略微挂了下那坚韧的皮革，颤抖着放在鼻尖闻了闻。

少年的内心在祈祷，祈祷那个女人对自己不会如此残酷，祈祷着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太难过。

直到嗅出那熟悉的味道。

依旧是那些诡异的液体，加速修复的同时给与他难以忍受的痛楚。

而这次，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残酷万分。

项圈被那些液体浸润，紧紧贴在皮肤之上，带出的伤痕会在药物作用下快速修复的同时与那定制的皮革相互交错。

定制……呵呵呵……

皮肤在催化下修复，大概率就会将那东西视为同类，然后把刚刚生长的肌肤与之相互糅合，成了一体。

星星点点的嵌入皮肉之中，紧密的联合着，怎么也分不开。

他已经能想象到，用不了多久那被叫做忠诚的东西就会和他融为一体，而再次断裂之时，他将承受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

忠诚么……呵呵呵呵……

颜笙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笑了笑，像是个于灯火熄灭之时面向群狼的猎人，即使再怎么反抗，也只能任其无情的撕咬，啃食，最后敲碎他的骨髓，吸食殆尽，遗弃在荒野之中。

他好像有一些懂了，颜若雪那套像是疯子一样的道理看似离奇，但若将底层逻辑换成痛苦，就说的无比清楚。

痛苦产生爱意，痛苦带来幸福，唯有充满痛苦的，才是恒久的世界，那个充满“爱”的地方。

颜笙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诡异，似乎在下意识与颜若雪相趋附。

想到这里，少年赶忙晃了晃头，无意间伤口带起的痛感让他的思维清明了些许，随后的便是一阵后怕。

他不知道女人用了什么手段，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守住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类的底线。

于痛苦中，他开始寻找慰藉。

视野中慢慢显出一个轮廓，那个出现在眼前的背影，无比熟悉的背影。

他向着那人伸出了手，想说些什么，却被那圈忠诚绕的疼痛无比，所幸在他面前，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哪里的脸。

一张像极了她的脸。

少年伸出的手放在半空之中，尽管耗费大量力气也不肯放下，那人是谁都好，救救他！

“应凝……”

熟悉的脸慢慢靠近少年，在他面前被细致的勾勒成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

的确，她与那个女孩子有着七分相似。

“不许叫别的女孩子哦~”颜若雪紧握着那只伸向半空的手，俯视着少年说道。

两行清泪溢出眼角，顺着眼尾慢慢流下，砸在床上连一点响声都没有。

“呀，小笙哭什么呢？若雪姐姐就在这里哦。

不要怕……不要怕……小笙会明白的……会明白的……

若雪姐姐是爱你的呀……是爱你的……”

颜若雪的手掌慢慢附在少年的胸膛，微微支撑的自己身体的重量，将整个人都压在了少年身上。

曼妙的身子缓缓落下，她那带着致命般诱惑的唇落在少年的眼角，丁香有些不自觉的探出头来，轻柔的舔舐着。

“小笙……好好吃……

再……再多给我一些……好不好？”

女人生涩的亲吻变得越发疯狂，几乎是在压迫着少年的泪腺，试图让其为自己更多的奉上一份盛宴。

少年笑了，笑的凄惨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