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托的触须?游驹看着男人右臂上的吸盘脑中瞬间浮现了一个半蛇半章鱼的海怪形象,在第一次天灾中这只名为刻托的怪物以【怒涛者】的名号为世人熟知。
难怪人工型肿胀之巢不需要魔将作为核心,作为超A级大魔【怒涛者】本身的身躯残片就已经超过普通C级魔将了。这个男人手上移植了【怒涛者】的触须,以凡人的身份去充当人工型肿胀之巢的权限管理者绰绰有余。
是的,对面的男人虽然移植了大魔的触须,手上还持有带有浓浓赛泽丝气息的镰刀,怎么看都不能以常人眼光划分了。但在游驹的视界中,她非常清楚对方并不是魔人,尚且还在人类范畴。
更直观的是这个男人胸前还有颗黯淡的晶石,被他镶入到了血肉当中,只见一根根血管连接着晶石,血管搏动,污浊的血不断与之交换循环。在流动中,黯紫色的粒子形成了一具铠甲覆盖住了男人全身。
职阶者!
白发男人轮转镰刀冷笑,他自认为自己的境界已经远超世人,依靠着两位“天使”的祝福,就算是面对A级职阶者他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至于旁边的女人,拿着木棍是要给他挠痒痒吗?
游驹没有理会对方轻蔑的目光,她面色一沉。
可恶!现在除了第三灾变的残党、邪教徒,连第一魔王的势力都掺和进来了吗?要知道在原剧情中没有帕洛斯的允许,已经结束灾变进程的魔王是不准擅开边衅的。这难道是提前结束第三灾变的反噬作用?
高伦的心思则单纯多了,看着对方使用职阶晶石,他有种信仰被亵渎的感觉,眼眶愈发泛红。
“狗叛徒!甘愿沦为深渊走狗!”
“愚昧之辈!”白发男人冷冷地呵斥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人类才永远得不到救赎!你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杀也杀不完啊,你们让人类的罪孽是如海之深,像你们这些蠢笨之人就应该像索多玛和蛾摩拉人一样,在熊熊天火前被全部融掉!”
“放你妈的狗屁!”
高伦抡起斧头就上去开干,他斧刃间散发着红光,透着一种蛮荒的力量。
战士职阶技能发动——【开山】!
高伦一斧击碎了他所依仗的砖面,这一击游驹甚至有种楼层震动的感觉。在烟尘之中,已经不见两人踪影,只在地面留下一个大窟窿。
看来两人是打下去了,自己也不能闲着。游驹心想道。现在只有她在天台,正是大好时机,她快步朝着核心走去,想通过直接硬连中枢的方式,让肿胀之巢自我瓦解。
“小美人,这可不能让你前进一步啊。”
隐藏在水塔后兜帽人走出,语气玩味地看着游驹。他刚刚一直没主动现身,他清楚知道白发男人有两个“天使”的高等祝福,自己可没有。
游驹不讲武德二话不说地嘭得一枪开过去。
兜帽人惊呼一声,捂着胸口踉跄地后退两步。
“啊~不~这怎么可能~啊~”他语气颇为浮夸,双腿缓缓跪倒,颇有些滑稽地跌倒在地。
什么鬼?游驹当然看得出对面在演戏。只见对方又拍拍了裤腿从容站了起来。
“好了,开心了吗小姐。”他低着头按着胸故作绅士地说道,然后一抬头,语气缓缓变冷。“开心的话就该送你上路了!”
对方快步上前,如果是以前的游驹或者是……翡兰络缇,应该很容易就躲过这种程度的攻击,但是在【默言者】封印的加持下,她的五感和行动都被大大削弱了。游驹咬着牙想给对方再来一枪,可兜帽人一脚就把枪管削断了。
“女士不该舞刀弄枪。”
游驹刚想拔出自己背后另一把APC-9,却感觉到从脖子上传来一股大力,兜帽人掐着游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壁上。
“要乖乖的。”他语气陶醉仿佛下一刻就能听见女孩喉骨断裂的声音。
该死!你们邪恶方精神都这么变态的吗!
叫啊,像百灵鸟一样叫出来,然后我再掐断你的脖颈,中止鸟儿的歌唱。兜帽人阴恻恻地想着,手部一用力——
呃,怎么掐不动?
突然他掌心感觉异常灼热,就像摸到了一块烙铁,那炙热甚至要灼伤他的灵魂,他尖叫着赶忙把游驹放开。
“怎么回事?”他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那灼痛久久不能消散。他看向女孩,倏然间,一种莫名的威压向他重重压来。
这是??
游驹跌坐在墙角,她只感觉自己身体很烫,烫得思维都开始有些迟滞,脖子上黑色的密文一直在散发浅浅的光,但依旧没能缓解她的状态。她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同时一起发作的,还有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游驹想自己当然会很愤怒,这些披着人皮而不把自己当人的人,肆意践踏生命,他们甚至把普通人看成了家畜或者是野草般的东西,这难道不值得愤怒吗?
但这愤怒中又参杂了其他情绪,就好像……就好像是大象被蚂蚁挑衅,巨人被蚍蜉看轻,规整的秩序被逾越,完美的世界被打破。熊熊燃烧的心火告诉她,她要惩罚僭越者,要将他们的尸体倒挂,立于山巅之上永生永世承受食腐的秃鹰叼啄和凌冽的寒风吹打!
她站起身子抬起头,那黑色的美瞳已经无法抑制背后那艳丽的紫罗兰色彩,她朝兜帽人走了过去,兜帽人只感觉天地间的气机锁在了他一点,然后整个天地向他压来。
“您是?您是——”他不可抑制地颤抖,紫罗兰地色彩让他似曾相识,就在这双紫罗兰瞳孔的注视下,他的麻布大衣开始发黑燃烧,他惊讶地看着自己表皮血肉就像滴挂的面糊般开始溶解脱离。跟白发兜帽人一样,他也移植了深渊器官,这些器官赋予他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可以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但现在,这些所移植地深渊器官正千方百计的出逃。
“饶——”他话还没说完,他的声带就已经燃烧殆尽了。
游驹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一捏,兜帽人整个人化作黑烟消散了,游驹再摊开手,手中只留下了一颗黑色的珠子。
好像是剧烈运动后出了一场大汗,又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于床间惊醒。黑烟从游驹的指尖漏过,梦魇般的神情突然一怔,紫罗兰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又被美瞳遮掩,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黑珠,然后一只手抓住自己这一只手的手腕,缓缓跪下。
刚刚……刚刚自己好像……好像没有压制住翡兰络缇?
该死……
不过……这算因祸得福吗?
也是,对方是野路子,白发男人好歹还有刻托和赛泽丝的双重祝福和权限,而这家伙所移植的深渊器官都是那些【低劣】的。这种“游客”是没法抵御权限的。
没人阻挡了,可以去瓦解肿胀之巢了。
她擦了擦额头汗水再度站起,来到那团苍白血肉面前,苍白血肉就像一池喷泉,源源不断的深渊气息从其中喷涌而出,加强着地面那些肆虐的尸鬼。
大厦四周面对茫茫多的尸鬼,重型部队一下子开不进C市,警备武装正承担着极大的压力。
不能拖下去。她将手伸了进去。
滴答。
就像是水滴滴在湖面荡起层层涟漪,等游驹再度张眼,眼前是变成了一片水天一色的世界。
她头顶是天,懒懒地漂浮着白云,脚下是澄清的水面,倒影着天际一切景色。
就像镜像一样。
她转头,目视之处有张王座,一把刻有人形天秤图案的狰狞镰刀正倚靠在王座旁,王座之上,坐着一位黑发黑甲有着紫罗兰瞳孔的冷艳女人。
两双紫罗兰色的瞳于此方网络对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