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在监牢外焦躁地踱步,身边侍卫都被女皇情绪所感染,戒备得望着监牢里的黑发青年。

良久,女皇脱下白色绸缎制作成的半透明手套。

晶莹的手指搭在木围栏上,握紧,又松开。

尊敬的国王陛下,做了一个令在场众人都难以理解的礼节,双手扯着两边裙摆,嘴角勾起,略微低头,屈膝下蹲。

一个完美的淑女礼。

旋即,她又端庄地站起:

“阁下,你能把手上的玩偶给我看下吗?”

青年毫不避讳女皇对他的大礼,在他递过玩偶的那个瞬间,就是他单手,轻松的递过玩偶的那时,周边守卫忍不住怒斥道:“鞠躬,双手递过你的东西!”。

女皇瞥去一眼,制止守卫想要过来鞭挞这无礼囚犯的行动,她双手颤抖接过玩偶,仔细端详着。

手心的东西对她来说,不单是一个廉价的玩具,更是年幼时的梦想。

她说话了,自说自话,没人能听懂,除了监牢里的青年。

这种情况极少,女皇说话向来是言简意赅,威严庄重,此时的她却喋喋不休说着:

“这个玩偶的做法...只有他会...”

“他一直...在我面前...编好玩偶...然后将它烧掉...”

湛蓝的瞳仁在绮丽眼眶里左右颤动着,蓝色珠宝耳环随着女皇侧头贴近玩偶,轻轻晃动,她柔声说道:

“我十六岁那年,加冕为女皇,就没见过他...”

“我想过贴告示找他...可我不但没见过他样子,连他名字都说不出...真是可笑...”

“他离去前对我说...”

“陛下,您现在是位合格的国王...而我,我要去做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

“他与我相处八年,而后...消失了...十年...”

在蓝星,有一句话,真正的爱是无法隐藏的,它会自然地从你的行为和言语中流露出来。

无论再怎么克制,绮丽的言行告诉着眼前的青年,她很在意口中的“他”,这种感情,并非师徒之情那么简单。

安格斯望着眼神温柔的绮丽女皇,忽然明白,成熟稳重的陛下也免不了受感情困苦。

不过他可不敢冒认老师,逻辑上就说不通,一位十八九岁的囚犯,站在牢笼里,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国王陛下的老师。

合理吗。

不合理,故而面前的绮丽低下头,絮絮叨叨地猜测着:

“你是谁,是他的学生吗?”

“你有他的消息吗?”

不错,女皇这身份给的可以,话语权来到安格斯这边,他沉稳地点头,不经意间,打了个响指:

“陛下,我有过一位老师,可惜我没什么才能,五年前他就离开了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安格斯展露笑容,决定给绮丽女皇戴个高帽:

“他和我谈起过您,说您是他最好的学生。”

“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监牢里弥漫着难言的沉默氛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所有人都望着打哑谜的两人,所有人都望着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人:

一位污浊困苦的囚犯,一位高贵雍容的女皇,无论是谁,都难以想象两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沉默只能由身份最高贵的人打破,绮丽女皇抬头,眉头紧皱地观察青年的神态表情,她用手指轻抚着茅草玩偶,:

“能得到他的消息,我就很高兴了。”

“我每天醒来都会为他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今天算是得偿所愿。”

绮丽右手虚压,控制住情绪的同时,又示意青年在此等候:

“阁下,请稍等片刻,我有些事处理。”

她转身唤来典狱长,询问青年为何关押在此处,得知安格斯因为参与地下聚会交易被捕时,她不免有了些动摇,思索半天,指着安格斯在牢内自如活动的模样,向典狱长问道:

“你们就是这样囚禁巫师的吗?”

邪恶巫师一直是王国的毒瘤,对于这些人的处理,绮丽向来是格杀勿论,她扫视安格斯同时,升起的念头是对巫师的囚禁太过松懈,容易出事。

典狱长单膝下跪,右手放于胸前,低头向女皇解释道:

“陛下,骑士团将他押送这里的时候,他没有魔力,没有魔杖,水晶球,或者药剂之类危险物品,只有一本没任何字迹的笔记本。”

“他是个没有特异之处的普通人。”

“我不需要你下定论。”在典狱长颤颤巍巍解释的时候,女皇下达指令:“去将那本笔记拿过来。”

不一会,她开始翻阅狱卒呈上的泛黄笔记,双目闪着光芒,耀眼异常。

她将自己态度表明在湛蓝色的眼眸和瀑布般的金发里,合上笔记本,长叹一口气,说道:

“我十岁那年,您就跟在我身后了吧。”

跪地的典狱长语气愈发惶恐:

“是的,陛下,蒙受你的恩典,已经有十六年。”

“您为王国付出了很多,我不会亏待您。”仁慈的女皇走到典狱长跟前,摆手示意他不必屈膝下跪。

“您将在王都附近获得一块封地,我会派出最好的工匠,替您建造养老的宫殿。”

“您的儿子将继承您的爵位,享受富裕快乐的生活。”

“最后,我希望您今天回去,向我递交辞呈。”

典狱长抬头茫然四顾,发现众人都低着脑袋,不敢劝诫暴怒的女皇,他低头思索许久,惨声回道:"陛下,我..."

“放心,您无需在辞呈里写明,自己是因为没有识别巫术物品,犯错而辞职。”

这句话宣告事情的定论,仁慈的女皇念及典狱长多年的功劳,给了他一个体面的落幕:

“尤其是这本书。“

扬了扬手上的泛黄笔记,女皇继续说道。

”是一本召唤恶魔的典籍。”

“若是几年前发生这类疏忽,您会被没收财产,发配农村。”

听到最终决定,典狱长失去辩解的勇气,弯腰告谢:

“多谢陛下...”

“将伯爵大人扶下去,他累了,需要休息。”女皇微微颔首,两位白铠侍卫立马从人群走出,扶起双腿打颤的典狱长,往大门行去。

......

邪典之事尘埃落定后,绮丽回到安格斯面前,指着地上痕迹说道:

“阁下,今天进门我就从你这感受到一股邪恶力量。”

“幸好你的仪式不完整,否则免不了血流遍地。”

当她再次回到安格斯面前时,已经褪去方才柔弱倾述模样,变得沉稳而端庄。

安格斯缩着脖子打量着绮丽的神态,发现她并不是来兴师问罪,放心之下,挑着眉毛,用汉语小声吐槽:

“劳什子恶魔吝啬得很,期望它卖力,还不如...指望猪会上树...”

刚一说完,他就发现木栏外的绮丽犹如深潭般的眼眸忽得一亮,她眨着眼睛,一字一顿,用标准的汉语接道:

“哇...说的不错,接下来该说...狗会开飞机吗?”

嗯?安格斯感觉自己脑门上缓缓浮出了两个问号,这是什么情况?

仁慈的女皇是穿越者,华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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