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小的异世界震撼

“你动作声音很像他,也像他一样会说...汉语。”

平心而论,绮丽的汉语说的非常流畅,语调舒缓,在口音方面,是标准的江南软语。

这亲切,温和的声音,安格斯忍不住要给她点个赞,真不亏是女皇,软件硬件都是顶配!

尤其是现在,双手放在腹部,拿着玩偶与笔记的绮丽,仍不失优雅。

可惜安格斯他猜不透绮丽的想法,仁慈的女皇虽说感念旧情,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弟弟投入监狱。

婉柔的绮丽先前含情脉脉,却因为自己--她心中白月光的弟子--没戴枷锁,不动声色地撤了典狱长的职位。

安格斯念头急转,笑容逐渐僵硬:

"陛下,如我刚才所说,我没什么才能,所以从老师那儿学的,都是这些繁琐无用的知识。"

“他从不教人没用的东西。”安格斯的笑容终于消失,随着仁慈的女皇下一句汉语的道出,事情发展逐渐魔幻:

“他曾经教我手握长剑,让我砍下的第一个脑袋,是我的父亲。”

这。。。

不对劲,该死的“安格斯”,你看看你,造了什么孽。

安格斯觉得自己应该与绮丽口中的“他”划清界限,他默哀了几秒,满脸悲痛,咬牙切齿地对着眼前微笑的女皇说道:

“我很遗憾听到这件事。”

“不得不说,他是个残忍的人,我经常被他要求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尊敬的陛下,我与你一样怨恨着他。”

接下来女皇的回复更令安格斯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与你相反,我很感谢他。”

“我一开始恨他,怨他。”

“在我加冕后,思念他的一天晚上,忽然明白了。”

“那时的我,才八岁,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孩。”

“唯唯诺诺,吓破胆的模样完全看不到复国的希望。”

“父亲在叛军杀入宫殿前,握着长剑,将我的兄弟姐妹一一刺死。”

“父亲站在我背后时,作为剑术老师的他忽然出声了。”

“尊贵的国王陛下,您真的不留一点血脉在这世上吗?”

“父亲指着哭泣的我说:‘这是我最宠爱的孩子,她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能让她背负这个命运呢?’”

“我一直忘不了他的回答,语调轻佻,却决定了我的命运。”

“您并不了解她,她或许不是最具才能的孩子,却有着坚如磐石的品质,只有她,能一丝不苟的完成我的训练。”

“也只有她,能恢复王国的荣耀。”

“我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看着那个无情的乌鸦面具。"

“他的声音继续从乌鸦面具里传出来。”

“打个赌吧,试下您孩子的决心,如果她敢背负您的生命,那我可以答应,将这位可怜的公主殿下带出去,尽心辅佐她,复兴索菲亚家族的荣耀。”

“于是他将一把长剑递给了我...”

仁慈的女皇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如果忽略这其中残忍嗜血的过往,只看她满怀期冀的仰头模样,倒像个缅怀恋人的痴情女孩。

陛下,清醒点,放下您的恋爱脑吧,他就是个恶趣味的混蛋!安格斯可不敢这么说,他努力装出与女皇陛下相似的回忆模样,挑着眉梢说道:

“陛下,我刚才没说完,他看起来残忍,内心却还是善良的。”

“不,他并不善良。”绮丽又一次否定了安格斯,她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有着道不尽的怨恨.

"他是个混蛋,最喜欢去作弄人。"

“他一直让我穿男人的衣物,用男人的口吻说话。”

“从我十二岁那年起,他就要求我穿着华美男装,去参加舞会,去勾引情窦初开的小姐们。”

那他就是个乐子人!安格斯重新定义了他,这不断拉扯地情绪令他苦不堪言,这状态,犹如被仁慈的女皇牵着坐过山车一般,他调整了面部表情,顶着绮丽审视的目光,挤出点憎恨神情:

“陛下,您说的不错,他不该让您做这些难堪的事情。”

不出意料,仁慈的女皇再再再次否定了安格斯,她忽得侧头,眼眸明亮地望向他,饶有深意地说出事实:

“托那些女眷的福,我与几位公爵成功搭上了线,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何他一直对外宣称我是流亡在外的王子,毕竟,离大人物耳朵最近的,是他们夫人与女儿的嘴巴。”

呃...安格斯,你应该不需要这个嘴巴了,你要牢记,祸从口出,他心里暗自吐槽。

有句蓝星话说得好,智者的沉默,是深思熟虑的表现;愚者的沉默,则是无言以对的表现。

但是,愚蠢的沉默,不会害死自己。

不过,在仁慈的女皇目光注视下,安格斯不敢保持沉默,稳重地点头肯定这莫名其妙的“他”:

“他可真是位用心良苦的老师!”

又又又又来了,绮丽已然从“他”的课堂出师,是一位学有所成的乐子人大师,她促狭地望着安格斯,否定道:

“阁下,你又搞错了。"

“其实领主们对一位亡国公主的肉体更感兴趣,他是这么和我对话的。”

"他说,索菲亚殿下,您想想看,一位亡国的公主,带着含羞带怯的表情,脱光衣服站在你面前,求你帮她复国。"

"你有什么感想,会做点什么,不行了,这太刺激了,简直是王道游戏嘛。说完,他面具下渗了点血。"

“我回答说 , 老师,我会给她穿上衣服,然后尽可能的给她帮助,因为我与她一样,也是一名亡国公主,我能体会到她的感受。”

"所以说,你这个人,没一点生活情趣,他说,工作已经够苦闷了,你的脾气还这么死板,我老家有句话,你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师,我回答说,我最近几天有好好的洗过澡,还去集市买了香水。至于硬的话,我觉得我的头顶是有些硬,因为您经常说我头铁。但其实,我其他地方,都很软。"

“他狠狠敲了下我的脑袋,说我还有个地方又臭又硬,是嘴巴,还说我是他带过最蠢的一届学生。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正面朝着他说话,怕臭到他。”

“他结束这段对话前,对我说,他这么做,是想要保住我身体的纯洁,在他出来的那叫华夏的地方,大家都很看重这个,我是他的学生,应该尊重这个传统。”

“他说在我加冕后,有着无上权利以后,我会得到支配这个的自由。”

“他将这称作‘性的支配权’或者‘身体的支配权’。”

安格斯对于“他“这次处理的非常满意,忍不住插话道:

“原来他的理想如此高尚,不愧是陛下的老师。”

“你想错了,我不感谢他。”

你什么意思?安格斯脸上都是问号,你这是来找我茬吧,他面色略显扭曲,只听到女皇继续说:

“我那时候非常仇恨他,也很明白,他是想要占有我,从身体到灵魂,完全的占有。”

“我决定加冕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支配我的人铲除。”

安格斯真的只是个孩子,是一个刚刚穿越异世界,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的孩子。

他真的适应不了这种跳脱的对话,他脑袋一片混乱,半推半就地点了点头,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无奈的摊手摇头,说了句:

“嗯,他是个有想法的老师。”

令人难堪的寂静,所有人都希望能这个牢房里的青年,回过神,说些附和女皇情绪的话,即便在场众人听不懂仁慈的女皇与青年的汉语对话,但此刻大家都从陛下起伏的神态下明白,她即将发怒。

哦,他反应过来了,迎着绮丽逼视的眼神,小心地纠正前面一句话:

“陛下,我认为,他是个有着邪恶想法的老师。”

听到自己要的回答,绮丽满意地点了点头,曾经的“他”就是用这种方式与自己对话的,不断地反转,不断地嘲弄,将她讥笑地体无完肤。

现在,用“他”曾说过的话来讲,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仁慈的女皇决定给年幼的“他”,蒙在鼓里的“他”一点,最后的,小小的异世界震撼,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将最后的心路说出口:

“登上王座的前夕,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对他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憎恨吗,他将我从燃烧的宫殿带出来,教我剑术,魔法,还有做国王的知识。”

“即使他会接连不断的嘲笑我。”

“但从没有人这么毫无保留的对待我,也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充满信心。”

“我不该,甚至不能对他有着一丝一毫的怨恨。”

“喜欢吗,他经常在我面前剥开那些文质彬彬男人的真面目,嘲笑他们就是群自以为是的宣泄欲望的公猪。“

“还揭穿靠近我的女人,揭穿她们可悲的虚荣心与混乱的私生活,讥讽她们是自认风流的公共厕所。”

”我早已明白,在贵族面前,唯有利益与欲望永恒。”

“爱情是什么,亲情是什么,索菲亚家族的人想要期冀感情,就仿佛是在沙漠里面去寻找彩虹,我不该,也不能拥有自己的感情。”

“那我到底为何对他有如此复杂的感情,你能告诉我吗,安格斯·图烈阁下?”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