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低着头看向地面,不敢直视女人那张绝美的脸庞。

颜若雪旁边的显示器上依旧播放着今日的电视剧,主角是个帅气的少年,正在被两个女人折磨。

这样的电视剧,她看了七天,把那只有些秀气的手掌看到破碎,可这远远不够,她还想看更多。

“他怎么样了?”

“左手手指被废,骨折三根,右手按您的吩咐留下了无名指。

腿上伤口不深,脸上有些淤青,公司的药物已经治好了。

尝试过几次逃跑,到现在依然每天给些压缩饼干和水”

九站在一边回复着,语气毫无感情,一脸平静的说出惊心动魄的话语。

女人皱了皱眉,看着视频的眼睛稍微眯了眯。

“淤青?”

“刻刀不小心下的手,现在正在受罚。”

女人不语,只是放大了画面中的少年,眉间促起的更加厉害。

“我这就通知下面,刑罚加倍。”九低着头说道。

可颜若雪只是伸手示意不必,眼神越发迷离,视线集中在少年那张憔悴的脸上。

“这样的他,也很好看。”

“有点等不及了呢……”

九站在一边,有些下意识的战栗,尽管自己已然服从身边这个女人多年,早已见识到她的毒蝎心肠。

可这样不顾一切,只为折磨一个看起来毫无价值的少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顺着问道:

“主人要刻刀和冷刃下手更重些吗?”

女人沉默了片刻,却是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说,他会疼吗?”

九的头更低了几分,视线甚至不敢触碰女人周围的空气,她知道,主人的病又要犯了。

“属下不知,主人要亲自去吗?”

“那倒不必。”

颜若雪笑了笑,视线依旧看着画面上瑟缩在角落中的少年。

“把那个小姑娘叫来吧。”

“是。”

。。。。

折磨,痛苦,无助。

七天时间。

头顶的灯光依旧刺眼,一圈圈光晕绕在少年瞳孔之上,替代了他眼中的神韵。

灯亮了七天。

他在地下室里待了七天。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给自己送些压缩饼干和水只够勉强填饱肚子。

随之而来的是毫无理由的拳脚相加。

颜笙至今也不明白,不提要求,不带感情,只像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机器一样。

出现,便是新的折磨。

第一天,左手食指多了个洞,他消了消毒,包了层绷带。

第二天,绷带碎了,他左手剩下的四根手指各自多了个洞。

那天倒是有两包压缩饼干,可他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便要承受更加痛苦的搅动。

据新来的女兵说,这是那个神秘的主人的意思。

第三天,她们的主人似乎不满于在手指上做文章,所以他的小腿被生生划了道口子。

伤痕不深,但很是恐怖看,似乎是那个背后的主人留了手。

那两个新来的女兵也感觉有些过了,这次是她们两个亲自给颜笙上药。

只可惜,上的是酒精。

又是一声声痛苦的哀嚎,近乎要穿透耳膜,直达灵魂深处。

创伤撕裂的痛感,似是在生生割自己的肉,一刀下去,却卡在了骨缝之中,更是痛不欲生。

第四天,新来的两人一开门便迎上飞扑来的少年。

颜笙等这一刻已经足足有两个小时,他不对自己的进攻存在任何幻想,只期望能出其不意的撞开两人,跑出去。

他只想冲出去,不顾一切。

昨天两人可怜他的两块压缩饼干便是少年的唯一机会,吃不饱,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颜笙真的做到了,他几乎一整天都躲在那里,伺机而动。

抓住那两人开门的刹那,他冲了出去。

前面就是外界,就是那曾经的世界,就是自由。

可他却没像预想的那样撞开其中一个女兵,更不如说,是对方主动躲开的。

停留在房间的最后一秒,那个女兵甚至笑了一下,看起来毫不在意颜笙是否会直接逃走。

少年迈开步子跑了出去,外面迎接他的是条钢制的走廊,对面的门立在原地,耻笑他的天真。

颜笙傻了眼,可他还是冲了出去,不顾伤口崩裂的疼痛,用肩膀一遍遍撞向那道铁门。

传来的是厚实无比的声音,那甚至比少年身后的门更加坚固,牢不可催。

被拖回去的少年像是疯子,只是傻笑着看向两人,他并没有动手袭击,因为就算那么做了也无济于事。

依旧是那盏刺眼的灯光,这一次的少年并未躲藏,像是接受了自己既定的命运。

可她们总有办法把他拉回来。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浸染上些许浓烈的酒精,把少年无力的双臂缓缓绕过,绑在背后。

他不想有任何动作,便随他。

做完这一切,两人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神,又是迅速的离去,留下眼神空洞的少年。

他总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看起来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对方就会放弃自己,可事情总归不想幻想的那么美好。

麻绳绕的很紧,他很难活动,起身时动作稍微大了些便在背后留下一条红痕。

一条麻绳而已,就算浸了酒精也没什么事,他庆幸自己伪装死意的选择,直到夜晚的降临。

双臂背后,他没办法发力,只能尽可能的靠在墙边,让那些麻绳摩擦自己的皮肤。

可麻绳上的,根本就不是酒精。

少年总会歇息,等到那时,绳索便会慢慢磨损少年的肌肤,将带着药剂的根根细丝融进神经,痛苦则随之慢慢附加。

几个小时后,颜笙才发现他错了,错的彻底。

这场折磨,并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刑罚。

那些细小的刺像是千万只啃噬的虫蚁,每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便会更加的用力释放体内的酸液,少年便会因此疼醒。

这比前几天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

第五天,他等了很久,咬着牙苦苦忍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灼烧感,一夜未眠,已是虚弱至极。

可无数次盼望的凝视,换来的还是那扇冰冷的铁门。

如同一道天堑。

他分不清日夜,但依稀能感受的已是过了一天的时间,大概。

可越是盼望,就越是绝望。

恐惧不断蔓延,牢牢抓住他那颗颤抖的心,颜笙在长久的等待中终于明白,第五天的折磨,便是第四天的延续。

只是一天的时间吗?

不。

是连续两日的灼烧感,以及劳苦困顿的痛苦。

一些伤痛并不严重,却很难治愈,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细微的苦楚,久而久之,没人能受得了。

绳子依旧绑的结实,颜笙尝试过用木床的边角去磨掉,虽是天方夜谭,但总比什么不做要好。

所以他的伤口又重了些。

细丝渗进皮肉,和传递兴奋的神经互相纠缠,怎么也分不开,越是挣扎,便越是痛苦。

颜笙只能尽可能的减少运动,尝试寻找一个能接受痛感的临界点,好让自己休息一会。

可他忽然又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今天没人来虐待自己,也就自然而然的不会有人来给送水和食物!

先前的折磨让他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些问题,这时忽的想起,却感觉嘴唇从未有如此干裂。

饥饿,口干舌燥。

痛苦,经久不息。

两者结合,绝非等于双倍,而是如同化学反应一般碰撞,灼烧,一发不可收拾。

人类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所以当颜笙几乎陷入彻底的绝望之时,先前出现的那个瘦高女人又找上了自己。

“五天时间而已,上次见面时候不还挺精神的么?”

轻松的嘲弄,似是友人之间的玩笑,可此刻的颜笙却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手腕依然背在身后,一眼不发。

“真无趣。”

瘦高女人吹了吹额间细碎的发丝,走到少年身边,出乎意料的解开那束缚住皓腕的绳子。

颜笙手臂失去控制,无力的垂下,少年也稍稍抬起头来,看向女人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看我干什么?”

“……”

女人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少年,从兜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在颜笙那渴望的目光中晃了晃。

“吃不吃?新口味。”

说完她便侧过身子,堪堪躲过了扑向自己的颜笙,少年左手依旧是无用的,只能用牙齿和右手咬断包装,如同野兽一般的疯狂啃咬。

两天时间,不眠不休,他真的饿坏了。

就算是干涩无味的食物都好,能填饱肚子就行,何况是那女人口中的新口味。

食欲,永远是生物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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