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榆没声张，默默地刷新了一遍，数字没变，头像姓名身份证号也对得上。
试卷改错了吗？还是系统出问题了？
秋榆对自己拿不了高分的事情深信不疑，很快就想到了杨暖玉……
“小榆，考了多少啊？”
沉静的心这才慌乱起来，秋榆紧张得整个背都挺直了，立刻关闭了查询的页面。
“没多少……”秋榆站在电脑面前，面向秋卿，“上不了大学的。”
秋卿微笑着把手搁在他头上揉两下：“我已经跟南方中医院大学打过招呼了——就离家很近那个，平时坐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姐姐也才刚毕业吧？人情很难还的。”秋榆眼眸低垂，“而且我没什么基础，学医会害死人的……我其实已经找好工作了。”
秋卿脸色难看了些，笑容收敛了：“你是说在餐厅打零工那个工作吗？我已经帮你辞掉了。”
“姐，你不能……”
“人情已经欠下了，你就算不去上也不可能收回来！”
秋卿弯弯腰，低下身子对上他的视线：“就先去上着嘛，等过些时候，我找人给你把落下的课补回去，实在不行我们也不一定要当医生，有很多选择的……”
秋榆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学校？那我们可以换，专业也可以找你喜欢的。”
话说得有点过了……
秋卿其实没太多选择，本来去的时候是打算拉田言那派人出来撑撑场面的，可自己只是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关系不算密切，当时挺心虚的……但那位老校长比较痛快，笑嘻嘻地就答应了。
如果换别家学校的话……可不是每个学校都有一位如此明事理的校长。
秋榆扣着指甲，低声道：“也不是说专业不喜欢…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其实专业他还蛮喜欢的，特别是在秋姨生病的那一段时间，学医的理想一度十分高涨。
但是啊！
理想归理想，现实就是，自己就一个数理化都学不好的小菜鸡，化学没及格过，数学四十就算高分，对于物理，大概只知道冰能浮水面上之类的……
而且学医是不是都要学解剖？……一想起这个，秋榆头皮发麻。
“什么没用嘛？”秋卿捧住他脸往上抬，“你看着我……”
秋榆甩甩脸，把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真的不想去，秋卿姐。”
秋卿有些急：“哎呀！你看着我！……再乱动？！”
秋卿掐住他脸蛋上的一块软肉，秋榆吃了疼，不敢再挣。
“就听秋卿姐的，先去试试看好不好？”
“……”
秋榆面对着她，眼珠子一转，飘到了别的地方。
“你就当是为了秋卿姐好不好？”秋卿说着，撩开上衣，翘臀上的腰肢纤细有力，有着马甲线的小腹有着一块巴掌大的瘀青，“秋卿姐以后工作或者经常会带伤，姐姐不习惯让别人碰……以后小榆就帮姐姐治好不好？”
秋榆细纤的秀眉皱起来，轻轻摸摸小腹上积攒的青色：“怎么弄到的？”
“你先别管，”秋卿压着脑袋，转盼流光，“跟姐姐说，去还是不去？”
“……”
秋榆不说话，手刮着她形条极发的腹肉。
“开学那天，姐姐跟你一起去报名好不好？”
秋榆在她肚子上刮蹭的手停下来，眼前忽地浮现出一只被大人和小孩子冲乱的身影，还有那只怎么也拉不上的手……
除了幼儿园那一次，每次升学的报名，就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报名处的人总是三三两两人的，有爸妈或者朋友陪着，他们还一脸地不烦，好像嫌身边的长辈给自己丢人，反而是向来独来独往的自己，会在这种时候收获为数不多的羡慕眼光……
鼻子有点酸酸的，秋榆抬起手背揉了一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秋榆睁着红了一圈的眼眶看着姐姐，“我会尽力学的。”
秋卿缓缓摩挲着秋榆的脸庞：“好！”
秋榆从书桌下的柜子里拿出红花油，“先抹药。”边说边把秋卿压到椅子上，自己蹲在她面前，把红油倒在手上，掌心按着那块瘀青慢慢揉起来。
“怎么弄到的？”
“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小榆给我抹药，伤会好得很快。”秋卿避而不谈，提着衣服露出肚子，感觉着肚子上渐渐热起来的地方，嘴边的笑也越来越甜。
秋榆看着她腹部两侧皎白的皮肤，放下手里的药瓶，食指滑上去，秋卿脸色一顿，身体猛然一震。
“小、小榆……”
“什么时候弄的？”秋榆抓着那一小块痒痒肉，“什么时候弄的？说不说？”
“不……”
秋日灿烂烈日的午时，仅剩下的几只秋虫无精打采地在院子黄萎的草里转悠，看着两个幼稚鬼在房间里闹，听着尖锐破音的笑声，把空调外机出风的呼响打碎……
秋晨破晓，黑暗掩盖了的一切，都露出笑靥。
秋榆起得早，收拾完东西，已经到了晌午，外边的天，热得绿化带的草叶子都萎下来了，凉爽的风吹起来，秋后的几只老蚂蚱激动得乱蹦。
秋卿收起手机，看着忙活了半天的秋榆，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淡妆化好了，昨晚还特地洗了头发，还穿了一身浅青长裙，那边却突然通知要开会……
“收拾好了秋卿姐。”秋榆拖着行李箱转过身，神情雀跃。
秋卿盯着那只被塞得满当的行李箱，双腿交叠：“你不是回家住的吗？干嘛收拾这么多东西……”
“课多的时候我可以在学校那边休息啊，平时课少的时候我再回来。”
秋卿感觉头有点重，好像怎么也抬不起来：“这样啊……”
……
“秋卿姐是有事吗？”
秋榆敏感地察觉到了。
翘起二郎腿的有一晃一晃的，搁在腿上的手把手机攥得紧，眼睛也不看自己。
秋卿沉默了一阵，嘴皮子快速囔动两下，吐出一串话：“那边突然通知说有个会要开……”
“早说嘛秋卿姐，”秋榆板住脸，“那不能陪我去，有空得请我吃饭赔罪啊。”
“好啊，小榆想去哪儿吃？”
“不知道，秋卿姐自己定。”秋榆笑了，是开玩笑的模样。
秋卿压在胸口的气松了一些，又看了眼时间，急得站起身：“要不你等秋卿姐开完回来？也许很快的……”
“不用的，我自已也报过好多次了，没问题的。”
秋榆把她往门外推：“你先去吧秋卿姐，如果有事我会打电话你的。”说着，拿出她给自己买的手机在她面前晃晃。
“那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
秋榆就站在门口，笑着送她，眼睛亮亮的，脸上没太多情绪。
但他的手就背在身后——这时候一定握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