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潮湿的很,与外界炎热的温度显得格格不入,多半是间专门用于囚禁的地下室。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到令人不寒而栗,除去那张空白的床和上面带着的轻薄垫子,就只剩下几个固定在墙上的铁环。
房顶的四个角落都被安装上监控器,死死的盯着少年此时的各种行为,看的他发自内心的不自在。
抬头向那些人离去的方向看去,倒是有两扇合金做的铁门,生生阻断了他逃离的路。
一扇黑,一扇白。
黑门上面还带着个用于开合的挡板,紧紧闭合,看起来牢固至极。
白门倒像是寻常人家最普通的房门,最起码的防护措施都没有。
不过颜笙也不是傻子,绑架他的那人不怕他从白门逃跑,自然有对方的道理。
稍微思考了一下,抛去昏昏沉沉的头脑,他现在还算冷静。
所谓绑架,无非只是谋财,谋色,大概都是一些被生活所迫的人,面对着世界所做的最后的挣扎。
但也有脾气爆裂的,历年来虽说曝光的绑架案例不多,但也不乏有绑匪与人质发生争执,最后不慎被杀的。
颜笙很清楚自己的现状,对方还没有对自己进行任何束缚措施,只是将他关在这房间之中,说明他还是比较自由的。
可他又不敢去拆卸那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木床,头顶的监控就挂在那里,少年无时无刻不是透明的。
如今,当务之急是与那个绑架他的人沟通一下。
可自从自己被他们丢到这边,就再也没人来理会,对方似乎也不想给他交涉的机会,甚至就连一口水饭也没给过他。
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那扇黑门。
“砰砰砰”
手掌成拳,一下下砸在门上,喉咙里干的似是冒着浓烈的烟雾,他用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叫喊着:
“有人吗?有人吗?”
“能给点水吗?”
“聊聊行吗,我知道你也有苦衷的……”
少年一遍遍的敲着铁门,声声冰冷的金属碰撞回荡在屋中,没来的及冲出就又被弹了回去,落在少年耳中,越发的令人头疼。
虽是不知外面已过了多久,但颜笙依稀记得,自己被搬上那辆卡车的时候外面已是天黑,现在算来,自己出来应该也有大半天时间了。
未知的恐惧在心中不断蔓延,若是对方愿意和自己交流也好,无论他们想要多少金钱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
可这么长的时间,那些人都没有来查看过自己的状况,少年本就呕吐过一次,再被折腾到现在,胃里早已是空无一物。
他依旧一下下敲打着铁门,希望外界的人能听的到,至少给他一些水和吃食拿来填饱肚子。
声音从最初的渴望变为声声哀求,到最后又换成了低声的蓄念。
半个小时的喊叫,他早已没了力气,依靠着墙壁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饥饿,会使人的意志不停被消磨。
冰冷的地面并不是久居之所,颜笙还是选择躲到床上,那些人没给他安排被子,他也没法奢望。
蜷缩着躺下,木板床虽不够柔软,但总比坚硬的地面要好。
颜笙背对着墙面,以便能第一时间观察到门口的响动,可饥寒交迫让他的思维活动也有些受阻,就那样靠着,昏睡过去。
刚睡着不大一会,铁门便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粗暴的行为似是带着些许怒气。
进来的是两个臂膀粗壮的女人,一身部队简易军装,左肩上俱是纹着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手腕之间盘虬卧龙,杀伐之气不怒自威。
“就他?”
其中有些矮壮个子的女人脸上还带着一道狰狞可怖的刀疤,自左眼划向嘴角。
她指了指缩在墙角的颜笙,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同伴。
“嗯。”那个高一些的女人哼了声。
颜笙刚想起身说些什么,便被那略微矮一些的女人抬起一脚踹到墙上。
碰的一声,少年的身子如同失去了线绳束缚的风筝,飘荡着落在床上,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
那一脚有些力气,再加上来的突然,颜笙一点防备都没有,硬生生接了下来。
他疼的龇牙咧嘴,止不住的翻滚,感到腹内的胃肠都在胡乱交错的纠缠着。
“注意点,主人要活的。”
另一个略瘦的女人轻蔑的看了一眼痛苦的颜笙,眼里带着一丝丝嘲弄,扭头看向同伴继续说道:
“但主人想看。”
“好。”
他的搭档呵呵憨笑了下,若是平时,虽说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看起来很恐怖,但笑起来也是看得过去。
可现在,颜笙只觉得那像是恶鬼的狞笑。
她抓起颜笙的头发,拖拽这把他拉下床。
少年感到头皮近乎被连根拔起的刺痛,不顾胃里的翻江倒海,四肢胡乱的挥舞,拼命挣扎着。
站在一边的瘦高女人嘴角一翘,示意同伴先停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扑腾的少年。
“呦,饿了那么久,还这么精神?”
“别急,后面可精彩的多呢。”
颜笙忍着脑袋和腹部的疼痛,看向戏谑的对方缓缓说道:
“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的……”
“没必要这样折磨我……”
他还想争取谈判,能少些痛苦,拖延些许时间,总是划得来的。
可那个瘦高女人听了这话,只是看向同伴,两人均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然后又转头看向颜笙,冷冷说道:
“我们只是主人的仆从,主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很不幸的是,主人要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你。”
乱糟糟的头发被一股巨力拽着,少年还没来得及喊痛,便迎面挨了一拳,霎时间左脸下方便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青紫色印记。
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颜笙顿时感到眼冒金星,视野逐渐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两人。
“喂!”
瘦高女人连忙出声喝止同伴,皱着眉吼道:
“你疯了?他的脸比我们的命都重要!”
“那怎么办?”
瘦高女人捏着下巴想了想,慢慢俯下身子贴近快要晕过去的少年,抬起他的左手自言自语道:
“嗯,这双手倒是挺漂亮的。”
“不介意留些什么东西在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