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她的公司,也是属于她的办公室。
她很喜欢高一些的楼层,因为在那里,她可以将整个世界一览无余。
身为支配者的权力让她感到迷醉,掌控一切的愿望成为她的毕生追求,可那并不是女人最想要的。
眼前的座位上,是那个已被舍弃的少女,更不如说,是枚弃子。
女人换了份手里的文件,细嫩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纸张上摩挲着,视线不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为什么会来找我?”
【你让我来的。】
“有趣,此话怎讲?”
颜若雪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眼神依旧平静,一手翻动着那些杂七杂八的纸张。
【伪装成陌生人,借她的手消除颜笙的疑惑,又大发善心的救了她母亲,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女人妩媚的眼睛眯了眯,放下手中那份用来伪装的文件,以一副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那张熟悉的脸。
“你是谁?”
【许倾雅,你可以这么叫我,不过我依旧不是她。】
【而且我很疑惑,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动手?】
“一派胡言,我不介意不顾小笙的面子,把你轰出去。”
颜若雪言语之间带着些许的气愤,冷冷呵斥道。
【演的一出好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在哪。】
“许倾雅”皱皱眉,以一副质问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看向女人,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出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伪装出来的愤怒并不能解释什么,更不如说,颜小姐,为什么你会这么慌乱?】
女人手掌附在传呼器上,只要她想,下一秒便会有几个黑衣保卫冲出,把这个自大的女孩拖走。
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而许倾雅更是不堪示弱,以同样高傲的眼神回敬着。
交锋,两人之间的空气如同陷入凝滞。
“你很聪明。”
颜若雪终究还是吐了口气,手指交叠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脸上的愤怒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谢夸奖。】
少女也长舒口气,对方这样强大的气场压在身上,她也不大好受。
本能告诉颜若雪,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下,是个毫不知晓的人,多年养成的谨慎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开始谈判。
她是聪明人,自然有聪明人的解决办法。
“条件?”
【救她母亲。】
“好,我会马上安排人手,给……你的母亲最好的治疗条件,但也只能续命,你自己清楚她的状况。”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估计也没人会信。】
许倾雅说完便转头离去,可刚踏出半步便被女人叫住,迫使她不耐烦的回过头看向对方。
【说。】
“作为附加条件,我要你再帮我演场戏。”
【你知道的,我不经常在。】
颜若雪弯起的嘴角呈现一个绝美的弧度,手指弯曲,锋利的指甲在桌上缓慢滑动带起沙沙的响声。
“没关系,只要几句话就够了。”
。。。。
头好晕……
少年被塞进麻袋,看不见外面的东西,连呼吸都有些受阻。
肌肉出奇的松垮,连一丝一毫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大脑也有些麻痹的感觉,昏昏沉沉的不知所谓。
不知过了多久,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经过的道路不大平缓,本就昏涨的脑袋又被摇晃的像壶调好的浆糊。
一路颠簸,少年险些吐出来。
车里的人们倒是静默,彼此之间的交谈他也听不清,只是耳边总有些呜呜的声音。
他们把装着少年的麻袋扛起,丢到一个坚硬的铁板上。
颜笙本能的想用手臂支撑一下,可他却忽略了自己的状态,结果被狠狠的砸在上面。
少年吃痛,可他连脸上的肉块也没什么力气,只能留着口水,发出呜呜的声音,甚是怪异。
到现在颜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下的铁板发出轰鸣的响声,似是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原来是辆货车。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路颠簸,这次的他再也没忍住,翻腾的胃液汹涌而出,颜笙吐了整个麻袋,他能闻到一股酸涩的气味。
少年就那样苦苦忍受着,直到麻袋外面的世界陷入黑暗,这时的他已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又一次被扛起,只是这次扛他的那人有些不愿接触肮脏的袋子,便叫上同伴抓着麻袋两边走了一路。
颜笙被他们的动作扰的有些清醒,便尝试着活动活动身子,他竟发现自己有了些许力气。
可他来不及窃喜,便又被人丢到冰冷的地上。
对方解开了捆绑在麻袋口的绳子,颜笙也得以探出头来。
这是几个小时里他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虽然夹杂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视线忽的转换,头顶的灯光虽是暗淡,可适应了黑暗的眼瞳一时之间还有些刺痛。
那些人走的急匆匆的,似是要交付什么任务。
颜笙脱离了幽闭的束缚,可松垮的四肢依然发不了力,他就那样爬在地上,发出阵阵虚弱的喘息。
好渴……
嘴唇带着些许干裂的皮肤,喉咙变得沙哑,像是冒着滚滚浓烟。
地面阴冷潮湿,些许冰凉的寒气透过洁白的瓷砖慢慢汇入少年的骨肉之中。
尝试着扭动身子,肩膀不停翻动,几番努力下终于散开了自己的四肢,看起来十分狼狈的躺在地上。
头顶的吊灯有些昏暗,透过略微浑浊的空气打在少年的脸上,颜笙本能的想要逃避那刺眼的灯光,可他能翻身过来已是不易,又谈何自由活动呢?
他只得**着双眼,尽可能的适应周遭的环境。
幽闭的房间,墙上洁白一片,头顶是座散发着暗淡光芒的吊灯,身边放着张朴素的木板床。
就这么简单,倒像是……
监狱。
少年喘着粗气,机体本就劳累,又加之这莫名其妙的无力感,一路的折腾,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他真的累的不行。
大脑逐渐恢复清明,身子还不能做些大动作,颜笙费力的爬向墙角,背靠着墙壁缓缓坐起,开始慢慢回忆先前发生的种种。
好像……被手腕上的表给扎了一下??
抬起右臂看了一眼,接着把那块表卸了下来拿在手上。
表盘依旧完好如初,背面也找不到什么缺口,就连自己当时感到疼痛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伤口。
或许只是幻觉。
奇怪。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继续想这些,结合一路上的感受,他觉得自己是被绑架了。
颜笙顿时犯了难,一没钱二没色……好吧他确实有,但也不至于被绑到这个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