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收拢回发散的思绪,回头看着手上的晶石和相片里的晶石。
虽然职阶晶石大同小异,但直觉告诉楚恒,这肯定是游驹的职阶晶石。
那个举报人,那个知道秘密邮箱的人,那个潜伏在魔姬身边的人,肯定是他。
楚恒没有对其他人言说,但心里早已做好了决断。
那在自己到达地底之前那里还发生了些什么?是发生了其他战斗吗?
可除了三位魔姬之外,周望语并没有给出其他生命反应的信息。现在整个D市也被【天罚】夷为平地,带走了所有的痕迹。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假死潜伏是有什么意义吗?之前为什么一点信息都没有,偏偏在这个时候露头?这是要传递什么样的消息?
楚恒抬手举着晶石,看着它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散发黯淡地蓝光,就像人的呼吸一样。
但愿不会出事。
但愿。
我会找到你的。
…………
夏日的夜来的比较晚,将近七点天空才拉来紫绒的轻纱,像如墨入水般,夜色在逐渐加重,并拖曳着漫天星辰。
游驹盘腿坐在床上,她觉得热就没穿长裤,上身披着一件大号的病号服,遮住大腿中段,细长白皙的小腿就外露着,那部粉红色手机现在就摆在她面前。屏幕微亮,停留在联系人那一栏。
吃完晚饭后她就一直这么盯着手机,已经盯了快有一个半小时了。
她很纠结,很想打过去,但一想到对面接电话的人,可能是那个下水道口把自己揍了一顿的人,可能是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她就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
是谁呢?她怎么回想都无法定位这个人的身份。
原剧情里有这么吊的人吗?是自己熟悉的人吗?
终于,游驹还是拿起了手机,按着拨号键打了出去。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耳熟能详的铃声缓解了游驹心里些许不安的情绪,她忐忑地等待着。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正当游驹以为不会打通的时候,手机突然嘀的一下响了,她急忙附在耳边。
电话两端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电话里流通着空气的杂音。
“你不说话,我会以为是被什么宠物误触了。”终于,对面的男人先开口说道。
“你是谁?”游驹有些艰涩地问出这句话。
“哦,问我是谁?”男人呵了一口气。
“你竟然会问我是谁?”对方话锋一转,反问道。
“你是谁?”游驹再重复了一遍,不让话题被对方引领。
“有意思,有意思——你还记得两年前3月17号下午在时光无竞咖啡馆的事吗?”
游驹听言不禁握紧了手机。
两年前?时光无竞咖啡馆?
她知道那个咖啡馆,位于云榭大道,门头招牌是以楠木雕刻,带着古典的风韵,门口摆放着仿古的中世纪的金属板甲,让人记忆深刻。
但她并不记得发生3月17日下午在时光无竞咖啡馆的事,而且对于这个时间她也没有特殊的印象。
“呵。”电话对面传来男人的笑声,“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你不记得了,看来这次是他输了,我赢了一次,是我猜对了。”
游驹一下被搞蒙了,什么你我他,什么输了赢了,这是什么谜语人。
“你是谁?”她执拗地问道。
“你很疑惑是吗?”对面男人接着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有两种假设,你要听听吗?”
“什么?”
“其一,他在决定做那件事之前主动删除了自己的记忆。”男人侃侃而谈道。游驹这下听明白了对方话语里的【他】指的是谁。
“其二嘛。”男人突然故作玄虚地顿了一下。
“或许你根本就不是他,你只是被他记忆困扰的怪物而已,你甚至不能完全消化他的记忆,是不是这样——”
“灾-祸-之-形。”男人最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地间仿佛突然安静了,夏日的蝉鸣,夜风鼓动窗帘的声音,所有的杂音都远去,这些一切的一切都从游驹的世界中拉远了。而男人的声音却逐渐在她耳边放大,用极大的力地敲打她的心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在说什么鬼话!
“我就是我,我不会是怪物,我也不会是任何东西!”游驹咬着牙说了出来。
“我再问一次,你-是-谁?”她也一字一顿地问道。
“梦里不知身是客。”
对面莫名奇妙说了句诗词。“既然你不知道,那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告诉你,我跟他的约定还在继续——现在还不是在掀牌的时候,你懂吧。”
“为了应对第四次灾变,第五次,甚至无穷多的,那个看不到未来的结局。”
游驹一下怔住了。他知道!他知道!
“你也是……”她想问对方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我并不是。”对方否认了。“只是现在的你不完全知道那些过去曾发生的事而已。”
过去……还曾发生过什么吗?
他妈的!怎么来了个谜语人!
谜语人滚出哥谭!
“现在的你不需要想太多。你现在的状态很好,继续保持,不要迷惘,去做你认为对的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游驹突然想起来什么。
“【默言者】你还有印象吗?”对方语气轻松地回应道。
“【默言者】……那是第一次灾变期间出现的……”
“没错,大魔【默言者】掉落的近S级道具,它带有【隐匿】效果,能抹除生物上的特有属性,甚至包括能隔绝深渊的呼唤。而那个东西就在你脖子上。”
游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说起来这还是他交给我的,就在3月17日的时光无竞咖啡馆内。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就当物归原主了吧——他倒是考虑得完全,也没算全输。”
“那么……我跟你到底有什么约定?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游驹谨慎地问道。
“约定我不能说,至于关系嘛。”对方说道。“3月17日是我跟他见面的第三次,前两次都打了起来。我还有个特别想杀的人,却被他保护了起来。”
“那你怎么知道……”
电话里传来对方平淡的笑声。“虽然他很讨厌,但终究是个顾及大局的人,不是吗。”
游驹一时怔然。
“怎么,还有事吗,我的烧烤快凉了。”对方懒懒地说道。
“你能帮我弄出这个地方吗?”
“哦,你要做什么?”
“一件重要的事。”
对方沉默了一会,“你不能离开那,我必须保证你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那我也不能保证我会乖乖地待在这。”游驹回道。
“好吧,好吧,这股犟意我确实有点相信你就是他了。”对方语气无奈地回道。“我会帮你请个探亲假,3天时间,能做完你要做的事吗?”
三天时间,足够了。
“可以。”
“那就说定咯,不说了不说了,我的烧烤早凉了。”
嘟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男人从公园的小树林里走了出来,把手机往沙滩裤的口袋里一丢,哼着小曲,轻松地走向街边的流动摊贩。夜已经深了,但开在街边的烧烤小摊却还颇为热闹,客人们坐在粉红色的塑料椅上,有谈天说地的嘈杂,有玻璃瓶和玻璃瓶碰撞的声音,还有夏日的蝉鸣,这些都混合在一起。他大大咧咧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脱下手套碰了碰自己桌前的大绿棒子。
“老板,不凉了啊,给我换一瓶。”
裹着头巾拉着袖子的老板,又从泡沫箱子里给他换了一瓶。
“啤酒烧烤哪能辜负啊。”他喃喃道。
热热闹闹的烧烤摊,热热闹闹的风味人间,此时蝉鸣躁动,夜风清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