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笑?
难道他对这件事无所谓,或者是表示赞成吗?
“可是.......你不觉得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梁帛舒有点不死心地道。
“想法?小姐抹胭脂确实好看,好看得紧。”
宁言说话时却没有看她。
“啊......好看就行,我也想问你这个。”
梁帛舒尴尬地笑了几声,又道:“那我婚配以后你就要伺候我和我相公的起居了,说不定到时候我相公还觉得你这个男下人碍事,把你给赶走呢?”
“那无所谓。”
宁言突然压低了声音,瞪着的眼睛让梁帛舒下意识缩了缩头,下一秒他又不知所措地笑了起来。
“那既然都是主人,我听谁的不一样呢?女人成亲之后不就是要听相公的嘛?那小姐都要听他的,我这个小下人不更得听他的?”
“嗯......也对。”
梁帛舒也开始不高兴了起来。
“到时候你还要伺候我和他的儿子,我儿子也是你的主子,但我和你认识十年之久,肯定不会让你受气,就让你做管家吧?”
“好啊。”
宁言擦了擦嘴巴,然后拿起手绢擦了擦嘴巴和手,收拾起了桌子,此下两人再没什么交谈。
收拾好后,宁言道:“我吃完了,小姐早点休息?”
“嗯,嗯。”
梁帛舒深吸两口气,摆摆手示意宁言离开,眼睛是一直盯着墙,待到宁言关上门,脚步远去,她立刻伸出脚将昂贵的桌子踢倒。
“该死!该死!该死!你就不为所动!你就嘴硬!宁言!”
梁帛舒皱起眉来,忽然又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也是啊......他是下人,记忆也都是假的......对我好也都是蛊虫驱使......我实在是没办法分辨他的内心到底对我是什么样子的?”
“这十年来他对我有多少是真的呢?”
梁帛舒在挣扎,父母之命至高无上,可她又无法像是梁礼说的那样,把宁言完完全全当做一个待宰的牲畜,哪里会有牲畜能逗自己开心?教自己识字?陪自己练剑?
可随即,已经和恋人私奔的李如阳的话又充斥在梁帛舒的脑子里。
“自由......”
“宁言,哪怕一点点也好......你能不能给我些动力,让我坚定地选择啊。”
梁帛舒回到床榻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嘴巴里喃喃自语道:“我会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但前提......你不要背叛我,哪怕一点。”
...
......
宁言在生气,这因梁帛舒而起的怒火更让他愤怒,他胸口不断起伏,呼吸剧烈。
他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愤怒就是因为梁帛舒用所谓的婚配者激起的,可关键他愤怒和婚配者无关,而是愤怒于自己会因这件事而愤怒。
这代表什么?
他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他不想承认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没有结果的。
因此,宁言便努力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只是因为梁帛舒是个好看的女人而才有那种心理。
回到自己的房间,宁言打开了系统商城,在暂时忘记梁帛舒的事情以后,他开始想着下午在德梁寺与老和尚的谈话。
虽然老和尚满嘴谜语,但他还是将其理解了一些。
现在的现状的确如此,自己把生的烦恼都寄予他人的身上。
自己会对梁帛舒说,请她保护自己。
自己又对徐若凝说,请她救救自己。
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自己做的努力只是利用,利用这两个女人来达成自己生存的目的,不过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可问题偏偏在于自己做得并不够。
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那么就没有必要把一切都塞给别人,而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剩下便只剩下坐以待毙了。
那就变强一点,更努力一点,更阴险一点。
宁言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我都要死了,那么再阴险一点,再可恶一点......我又不欠谁什么,凭什么要任人宰割?我在为活着而努力,却又在那一丢丢来自梁帛舒的奶.头乐之中迷失......”
商城界面之中,宁言将所有的经验卷轴全部兑换下来,此时他已经几近身无分文,梁帛舒这十年间给他的所有钱财全部用尽,但现在倒是没有机会使用这些卷轴进行修为的突破。
这单单是宁言对他未来的一个宣言而已,虽然他现在好像蒙在鼓里,可是他能感觉到一切都要近了,达摩克利斯之剑马上就要落下,如果再不做一些努力他就会死。
想起自己服下梁礼给的丹药之后的状态,宁言觉得虽然“自己”给自己留下了那三句话,首先便是不能服用丹药的那一点,不过后果很显然,自己能用练气境越级击杀,那么自己可不可以在用经验卷轴增加灵力以后去击败元婴境的梁礼呢?
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但他有依据,所以才敢这么去想。
可能性有很多。
最大的可能便是,宁言自认为要伤害梁帛舒了。
可这种伤害感也只是于情罢了,于理他占尽。
若是梁帛舒是无关紧要者,宁言的心里倒是会觉得有所愧疚,可是梁帛舒是梁礼的女儿,她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倒戈的人,而且回忆起原作的剧情的理智与相处十年的感性,宁言在梁帛舒是否能倒戈的可能之间游移不定。
想她背叛自己,那样自己就能毫无保留地反抗,不怀着愧疚之心了。
不想她背叛自己,那样自己就能坚信自己付出的十年是值得的,不用受被背叛之苦折磨了。
“矛盾......真是矛盾啊。”
宁言叹了口气,昏暗中的他渐渐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梦中。
...
......
“爹爹?爹爹!”
那是个宁言不认识的女孩,容貌模糊不清正步履蹒跚地朝他走过来。
“%¥&!#”
宁言竟然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抱起女孩,尽管看不清容貌,却也能看出女孩在笑。
“%()&@¥”
还是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这真的是自己吗?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陌生?
山顶,茅草屋,落日,摇椅。
“噗嗤!”
突然,一柄匕首刺进宁言的心口,狠狠地搅动着。
“咯咯。”
拿着匕首的小丫头发出诡异的笑声。
“嘎——”
心口的蛊虫在尖叫。
“操!”
宁言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耳边的尖叫来自打鸣的鸡。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徐若凝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