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但斯克日报,不太引人注目的一条新闻。

“据悉,近日于察里津发生的银行劫案已经告破,匪首约瑟芬·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化名朱诺)对此案供认不讳。抓获匪首时,匪首朱诺宣称:没有钱了,没有钱了肯定要做啊,不做是不行的。没有钱,怎么支持我们正义的事业。而被她劫走的察里津黄金储备也不知所踪。由于莎俄不设立死刑,因此按照相关法律,朱诺已经被流放至波南的土地。”

……

路易捧着报纸,有些惊叹:“这人有点猛啊,直接抢银行的。你知道不,我很小的时候也做过幻想,跟小伙伴一起抢银行,然后大家有钱了,一人吃十包辣条。”

挽歌儿板着脸:“首先抢银行是不对的。其次,报纸应该是七八天前的新闻,算算时间,这个人可能已经到波南了,幸好波南很大,她应该不会在格但斯克,不然我们绝对要离她远点。”

“怕什么,你又不是开银行的。”路易翻了一页,继续看下面的报纸。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蕾蒂亚夫人静静地睡着,呼吸平稳,神态如常,但明显过去强烈的信息流需要她消化一阵子。

而路易也借此机会和挽歌儿一起做起了禁忌的事情……

看报纸。

嗯,禁忌的报纸。

今天的真理报上刊登了不一样的文章。

《论战斗的唯物主义的意义》——乌里扬诺夫

“……如果所谓的战斗导致唯物主义脱离了科学的范畴,那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挨揍。”

“所谓的阶级,就是这样一些大的集团,这些集团在历史上一定的社会生产体系当中所处于的地位不同,而同生产资料的关系(这种关系大部分已明文规定于法律当中)不同,在社会劳动组织中所起到的作用不同,因而取得的,归于自己支配的那部分社会财富其方式和多寡也因此不同。 ”

“由是不得不去联想托莉娜同志于半月前所发表的工人,农奴,与女仆,其并非是一个个人,又或者是某个团体,更不是特指工人,农奴与女仆中的某一个群体,而是泛指所有如同工人、农奴、女仆一样受人指使,遭受压迫而无资料的社会阶级。”

“……即是无产阶级。”

路易凝视着报纸上的每一个文字,脑袋里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似乎只要看到这些文字就能被号召起巨大的力量。

印刷低劣的报纸,却充斥着珠玑的文字。

挽歌儿忽然合上报纸,低着头,捂住面孔。

隐约间,路易好像听到她在啜泣的声音。

这让路易有些惊疑:“你怎么了?”

“我,我害怕。”她偏着头不看路易:“我很害怕!越是看这份报纸,越是认同里面的每一种观点,所以我才会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会背叛蕾蒂亚夫人,我害怕我会背弃我的主人。而那是我决不能去做的事情。”

路易无言以对,只能试探性的抱住她,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你并不需要因此而感觉到恐惧,如果一种理念是正确的,那么它必将发光发热,无论是你担心与否都会最终存在。而且,接受新的理念,不代表你就要抛弃自己所重视的人,倘若有一天你不再是她的女仆了,可你一样还能是她的姐妹,她的朋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

然后,路易看向那份报纸。

无怪乎蕾蒂亚夫人一样的人,会对这份报纸如此的恐惧。

正是因为它的确有着翻天覆地的力量。

……

……

风尘仆仆的朱诺,终于抵达了格但斯克港口。

流放她来的人早就坐船离开了,她们一刻钟也不想停留在波南的土地上。

当然,这种流放有时候更多起到一种形式,毕竟如果她偷偷跑回莎俄,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朱诺还是决定在格但斯克稍微停留一段时间。

迎面有人来接船,朱诺抬手打了个招呼,并和那人深深地拥抱。

“雅可芙同志!”朱诺打着招呼。

“朱诺同志。”雅可芙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向朱诺,发现朱诺将一只手揣在衣服里。

这由不得她不去询问:“你的手怎么了,朱诺?”

“没什么,只是在察里津中了一枪,最近,有点不太好用。所以需要保暖。”

朱诺将手掌抽出来,摘下手套,尾指与无名指不翼而飞。

她满不在乎的将手掌揣进怀里,又小声问:“那么,恕我直言,这次的事情,导师怎么说?”

“朱诺,亲爱的,我必须得和你说清楚,导师很生气,她向大家阐明,朱诺的行为是错误的,这违反了最初的本意,即便是为了筹措用于Revolution,也即是REV,雷夫的资金,也决不能以这种方式。”

朱诺并不在意:“那又怎么样,至少这笔钱对于我们的雷夫而言是急需的,如果手段有效,为什么要在意手段的正确与错误?要知道,我是一个阶级的先锋队,有些事情也必须要由我,由我们去做。”

这让雅可芙只能无奈的摇头。

“朱诺,亲爱的。”她说:“你知道导师怎么说吗?她说,朱诺同志在察里津的表现证明她是一个行动力果决的人,可如果让她掌握了权力,她能否永远的,十分谨慎的运用她的权力,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她拍了拍朱诺的胸口,压低声音:“朱诺太粗暴,这个缺点在我们中间,在我们布尔什维克之间的交往是完全可以容忍的,但是如果有一天放在更加高远的位置,那便是不可容忍的了。听听,这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唉,如果连导师都这么说的话。”朱诺只能摇摇头:“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以后我抢银行的时候手脚会干净一点的,不过现在我想我必须去拜会导师了,她有时间吗?”

“当然,她随时都有。”

朱诺忽然停下脚步。

“还有一件事情,托莉娜在吗?”

“托莉娜?不,当然不在,她最近不在格但斯克,她在维也娜。”

“那就好。”朱诺放心了:“毕竟我们之间有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冲突。如果让我见到她,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太气愤而直接把拳头砸在她脸上。”

雅可芙只能叹气。

“朱诺,亲爱的,你应该知道,导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吧。朱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可不要内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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