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少女平躺在床上,怀抱着一只奶牛猫,却完全没有睡意。

在那场消灭月之母的战争当中,有太多人受到诅咒,就连后裔也是一样。

无法入睡,无法和常人一样。

忽然,放在枕边的手机亮起,她拿起手机,是似曾相识的未知来电,视频通话。

“是你啊。”她打了个不算太熟悉的招呼:“怎么这种时间忽然来找我。”

“当然……你穿的是睡衣?”路易有点惊奇:“不过你没考虑过把手机往上抬抬吗?”

“看看而已,你又摸不到。”她反问:“所以呢,你有什么问题?”

“我把那个想要复苏月之母的人催眠了。”

她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不可能!血族有催眠抗性,是不会被催眠的。”

“倒也不算催眠。”路易说:“我利用了网络,用庞大的信息流进行冲击,摧毁她的一些想法。”

“这好像是可以做到的。”她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的确是可以做到的。现在我倒是好奇另一件事情了,你为什么能这么准确的通过手机联系我?”

“准确地讲不是手机,是网络。”路易反手点了点自己:“你猜这里是什么地方?网络!我就在虚拟世界里!”

少女大惊:“我超!二次元!”

路易:……

“随便吧,反正我就在这里,所以对我而言通过网络找什么人并不陌生,倒是这里找不到月之母的资料,让我很困惑。”

“你当然找不到。”少女说:“因为很多古老的资料都是纸质资料,并没有被输入电子设备储存,所以凭借网络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恭喜你,阻止了一场灾祸。”

“大概吧。”路易说:“时候不早了,你睡觉吧。”

她答应着:“谢了,如果我能睡着的话。”

……

……

醒来的蕾蒂亚夫人,眼神有些迷茫。

所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感觉一下子就心灰意冷了。

“主人?”挽歌儿有些疑惑的迎接上去,然而蕾蒂亚夫人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抱歉,今天我累了,需要早点休息。如果明天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挽歌儿说:“那么,早餐和报纸……”

“交给男主人就好了,我明天,不太想做什么事情。”

那样说着,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步履沉重的走向卧房。

路易看着她的背影,少见的有些颓唐。

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路易有理由相信阻止一个邪神降临,是正确的选择。

目光转动,他看到挽歌儿。

“别想让我说谢谢。”挽歌儿板着面孔:“还有,我并不喜欢那种报纸。”

“好了,蕾蒂亚夫人不在你就不要装了,我不认为那有什么错。”路易反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倒不如说那才是正确的思想。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蕾蒂亚夫人是一个传统的容克贵族,她不会认同那种事情的。”

“其实我也只是看看而已。”挽歌儿轻咬着下唇,嘟囔着:“毕竟,是主人救了我啊。”

路易说:“你好像从未说过你的事情,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能和我说一说吗?”

挽歌儿说:“你知道娜波莉·波拿巴东征莎俄吗。”

“谢了。”路易泛白眼:“今天我听过太多的波拿巴东征了。”

“那就好。但你一定不知道,她是怎么完成东征的。”

挽歌儿慢慢的讲述一件似乎和她无关的事情。

“四十年前,娜波莉·波拿巴东征莎俄。战争,最终以莎俄落败而告终,从此欧陆彻底完成对联合王国的均势封锁,法兰西实行欧陆霸权,联合王国江河日下。”

“听起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对不对?但你不知道的是,在这期间,有多少人倒在通往莫希科的道路上。法兰人、意大莉人、奥地莉人、普努士人、荷兰人、西班牙人、粤斯曼人、莎俄人……哦,你一定不了解,死的最多的就是那些‘灰色牲口’,莎俄人将灰色牲口当做真正的牲口去驱使,仅仅只是博罗季诺会战当中就有十二万灰色牲口阵亡,她们甚至是放火烧了莫希科,也没能阻止波拿巴东进的步伐。”

“娜波莉赢了,她是法兰人心中的英雄,她拥立露西十六世做了君主立宪制的国家,成了法兰西第一任首相,至今,法兰人都将莎俄败亡的那一天作为国庆节庆祝。”

“可是,没人在乎我们的牺牲,从来没人在乎过。即便我们可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死,又或者是为了娜波莉的胜利而死。”

“我或许是法兰人,也或许是普努士人,甚至可能是莎俄人,谁在乎呢,我只知道我和战死的士兵们掩埋在一起,而蕾蒂亚夫人最终找出了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也就是我。所以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地下。”

“这座庄园里的女仆们,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的。连我们自己都不记得我们是哪里的人了,但是蕾蒂亚夫人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好让我们有着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她反手点了点自己。

“我本来就是个死人了。对于我而言,现在,也只是享有第二次生命。”

路易沉默不语。

他没想过会是这样子。

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挽歌儿早就已经死了,但是蕾蒂亚夫人利用某种手段将她以及她们复苏。

这座庄园里,都是当年大战当中战死的人,或许有些是平民,或许有些是士兵,甚至还可能有哪一个女仆当年是位高权重的将领。

但现在,她们只是被蕾蒂亚夫人赐予第二次生命的女仆。

路易想,有时候,事情对错真的很难说。

渴望复苏月之母的蕾蒂亚夫人绝对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可她给了这些本该死去的人们第二次生命,又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人果然是很复杂的。

“算了,这些事情真是让人头大,仔细想想都感觉疲惫。”路易说:“我也要去睡了。然后,如果明天还有那样的报纸……”

挽歌儿板起脸来:“我不知道。”

路易说:“如果还有,留下来吧,我也想看一看上面的内容。”

挽歌儿紧咬着嘴唇:“我才不会帮你留报纸的!”

路易摆了摆手:“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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