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感冒了,似乎是被秋榆的发烧传染的?
不懂,反正她把事情懒秋榆身上了,明明就在医院,不买药,威逼利诱把人带回家——反正他还欠自己一堆钱。
秋榆不甘不愿,但看在钱的份上,只能上了她的车……
对于有过肌肤之亲,陪自己看过病,说话大多数时候还很和气的杨暖玉,秋榆对她的态度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强制性地接受和过度的肉体接触,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简直是一日千里。
但暖玉明白,她和他,其实还在原地踏步;
秋榆不是不怕,而是麻木了,就好像被关进了笼子里的兽,爪子在铁笼里伸出来,牙齿大张,对铁笼子又抓又咬,发现无济于事,便节省体力安分下来,只要每天有足够的肉块供应便可。
但那并不是喜欢的铁笼子的表现,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跑掉。
秋榆就是这样,他姐姐的欠债,他的录像构成了这样的铁笼,他没办法反抗,便只有暂时地屈从。
不但,这份不情愿,并不影响暖玉享受——这只铁笼很结实,足够让她充分地享受秋榆给自己带来的乐趣……享受一辈子!
反正这一辈子剩下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金秋时节的清晨太阳白茫茫的,秋天里随处可见金色的树梢,杨暖玉家的院子里格外明显。
秋榆跟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困得没有任何精力和她作斗争了。
她说洗澡……那就洗; 她说换自己的衣服……那就换; 她说让自己睡她房间……秋榆趁她洗澡,直接进了她隔壁的房间,还反锁了。
他做好被吵醒拉去隔壁房的准备,但直到中午起床,门仍锁着,自己身上盖了被子,身边空空落落的。
她没有过来……秋榆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洗漱好了,来到院子里看看,十来米半径的院子一棵杮子树格外显眼。别家的杮子可能要在叶子里找果,但她这棵是要在金灿的杮子里找绿叶子。
树上的鸟儿少说有七八只,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站立的枝条,斜着身子啃。但结实量如此大的果树,树下却没腐烂的落果,秋榆走近了看,原来是树下周围的地是空草皮子来的,用手压压,草皮像烧架子似的翻滚一圈,飘上来淡淡的杮子腐烂味……
设计好独特,这样有果子落下来就会掉到下面的空坑里。
懒得请人打扫?恐怕更重要的她的个人习惯。
秋榆环视四周,四季常青的草修剪得很整齐,就连小道上的鹅卵石,大小都几乎一致,排列虽乱一点,但大致看上去,像海里的游鱼……
屋子里也是,整齐是标配,干净自然不必说; 大理石桌被擦得发亮,椅子摆放整齐,手指揩一下,没灰,地上铺设的毛毯很柔和,秋榆俯下身摸摸,没有沙土摩手的感觉,打开鞋柜玄门处的鞋柜,自己的鞋子和它的鞋子,鞋尖几乎一致齐平的摆着,像运动会上准备开跑时整齐站在白线外的人,还有暗装的除尘机,空气净化器……
秋榆不由得想起喜欢乱丢鞋子袜子衣服的秋卿姐……
他还在一旁的垃圾桶发现了她丢掉的白色凉鞋……就因为自己在厕间踩了她一脚?
看来她有洁癖?
难说,那为什么昨晚她还去男生厕所?而且还玩得挺嗨,如果她真的有洁癖,当时起码得冲出去洗个脚吧?
可从家里的摆设来看,又确实有洁癖的嫌疑。
算了……就算她是洁癖,又关自己哪门子事?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回去才对!
秋榆拿出她给自己的手机打开定位——风玲园,离自己家有……一个钟的车程!而且这附近还没有公交车站,最近的也要走一个钟……
秋榆光是想到自己要顶着太阳步行一钟,腿都有点发软,肚子也打起几声要饭鼓。
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已经快两天没吃上饭,秋榆想到这儿,有点犯恶心。
她的房门还关着,秋榆不想见到她,自己进了厨房。
厨房很宽,冰箱很大,掏空了的话起码可以装两个自己……秋榆有点忌惮,手停在冰箱门上徘徊一会儿,才敢拉开一条缝,生怕眼睛看到一些奇怪的肉块,只敢用鼻子先闻,确认没有异味之后,才敢打开看。
冰箱有点空,最上层摆满了饮料,第二层是空的,第三层急冰柜有点冻住,看来有很长时间没开了。
秋榆拿了瓶酸奶,拧开盖子,脖子一仰闷了半瓶,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冰凉凉的酸奶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肚子叫得更响了。
看来用奶来敷衍是行不通的……
没办法,他只能打开厨柜,里边一瓶用来打豆浆的黄豆,三个浅白色的小缸,打开其中一个,封盖才掀开一点儿,米聚集在一起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厨台上家伙干净齐全,秋榆用清水过洗一遍餐具厨具,熬起小米粥。
暖玉被外面锅碗碰撞的响动吵醒。
她鼻子塞了一晚上,都是用嘴吸的气,唇瓣干得结起一层浅浅的白色死皮,喉咙是刚走过沙漠般的干涸。
她看向床头柜上的水杯,还有半杯水,拿起来,凑近了才发现凉透的水面上落了一点点白色漂浮物……
还是不够渴,暖玉又把杯子放回桌上了。
氲氤热气的粥终于在锅中不断翻滚,米香味的白色热气从盖锅的三个出气孔里直喷出来,直直短短的一团,化作雨雾,散在空中。秋榆才想起打开油烟机吸水汽,把翻开的白花花热粥从锅里觅出来,一碗留在桌上,用大碗装冷水镇凉,把另一碗端到她房间……
这时的暖玉喝不上水,又不想动,正要继续缩回被窝里,秋榆就端着热粥进来了。
透亮的房间里,两人对视着,谁都没说话,暖玉坐在床上,靠着床背的板,接过他手里的热粥,唇压在瓷碗边上撇着米粒,一点点地喝着米白的水,暖热入喉,一口下去,眼睛也跟着有些泛热……
活过来了!
但没完全活过来。
“还要水……”暖玉有些委屈看着被吸得只剩下的米粒的粥,转眼又看看秋榆。
秋榆挤出假笑,拿起那只还存着水的杯:“我去给你装。”
“记得洗一下杯子。”
“好。”秋榆头也不回地应着。
秋榆洗过杯子,从饮水机里装一杯温水,却并不急着回去。
他那碗粥放在冷水面上镇凉了,管她有多渴?秋榆只知道现在都饿得走不动道了。
端起凉得差不多的粥,津津有味地喝着,可才刚喝到一半……“秋榆!”卧房里传出来女人软软的声音,还带着脱水病人对甘泉的渴望与焦躁。
秋榆肚子有东西垫下去了,不再犯恶心,这才把桌上的水端回去给她。
那杯水本来是温的,这时候已经有点凉了,好在水面上没有浮尘了,暖玉仰着脖子咕咚两口喝光,嘴角还有点水渍渗出来……
她又看着秋榆,还故意抬抬下巴,嘴角的水渍让淡淡的秋光照得发亮。
纸巾就在桌面上,但秋榆就是不动手,知道她想让自己干什么,却故意掉线……